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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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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看得很认真,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参与进于辞的成长过程。

十几年的奖状,刚刚好贴满一墙,不多不少。

最后一张是于辞初三那年参加的数学竞赛金奖。

“我爸妈一起贴的,听说刚开始是我妈在贴,后来越贴越高,换成我爸干这活儿了,”于辞安静地看着花花绿绿的奖状,奖状边沿的透明胶带已经泛了黄,每张奖状都贴得很认真,连透明胶带都没有哪个是粘歪了的,“我妈说……中考之后的那张三好学生,要贴到新家去了,这面墙满了,贴不下了。”

他的语气很轻,眼神里带着忧伤的眷恋。

“我想问一个问题很久了,他们是怎么走的?”沈延轻声说着,回头道,“能问么?”

于辞垂在身侧的指尖缩了缩,“……能。”

.

这是于辞第一次跟人讲述这件事,总觉得多多少少有点揭起伤疤让人瞧的嫌疑,他不是很适应,所以语速放得很慢,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难过。

沈延却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安静过头了。

于辞讲到自己在急诊的抢救室外等候无果的时候,沈延握着于辞的手紧了紧,于辞只得停下来:“怎么了你?”

于辞讲得有点风轻云淡,到了听的人那儿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沈延由始至终都没忘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时候的于辞再怎么心智成熟也好,他也只有十五岁。

好不容易中考上岸,新家入伙,他却在那天没了家。

这种大喜大悲的落差,他不知道十五岁的于辞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延心疼得要命,仿佛心脏最软的那块肉被揪了又揪。

“没怎么,就是想穿越回去,早点认识你,”沈延声音有点哑,“要是早点碰到我,你会不会少难过一点。”

于辞呼吸都放缓了,还是受不了这种俩爷们抱头痛哭的氛围:“难不难过不知道,至少被气俩月。”

沈延:“……”油盐不进。

“那天之后我就搬到万华了,法定监护人那里填了千姨,”于辞跳过那个昏昏沉沉的暑假,接着讲,“初中的毕业典礼我也没去,初中同学的联系方式全断了,就留了那四个家伙。”

沈延本想问哪四个,随即想到苻晖几个,了然。

于辞讲完,有点口渴,下意识看了眼客厅老旧的挂钟,视线触及停在一和二之间不动的秒针,微怔。

他总算从回忆里走出来了。

于辞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快到饭点儿了。

“走吧,”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去附近吃点东西,回去了。”

沈延一愣,回头看了眼这房子里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一看就是当初搬家的时候没收拾干净。

“你不拿点儿东西走么?”沈延说,“挺多东西的,就丢在这里了?”

“留着吧,拿在手里带回去太难看了,”于辞立在玄关处,看向整间屋子,如释重负,“有的东西,带不走。”

沈延没问他说的什么东西,目光落在身侧的墙壁,定住。

他碰碰于辞的胳膊,示意他看过来。

玄关处灰白的墙壁上,有人用油性笔画了数十道间距不一定横线,最下面那条看上去有点年份了,笔迹淡了不少。

他俯下.身,逐行看上去。

于辞一岁,80cm

于辞两岁,95cm(小豆丁怎么还不到一米)

……

最顶上两条线的间距一下子就拉开了。

于辞十三岁,167cm(有妈妈这么高啦!)

于辞十四岁,178cm(啊呀,阿辞长高得好快啊!)(再长两年就有你爹我这么高了)

有的括号里的字迹秀气工整,有的狂野奔放,看得出来是两个人交替在写。

于辞用指尖轻轻抚过那几行小字,眼圈红了。

玄关的鞋柜顶上还放着两支油性笔,沈延心下一动,拿过来试了试笔水。

于辞看得入神,一不留意,被推了一把,背后就靠着墙壁。

“站直了,画矮了不怪我哦,”alpha扯了扯嘴角,笑了,随手拿了本硬皮书抵在于辞脑袋上,“站直了?好……出来吧。”

于辞从他臂弯下钻出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在硬皮书抵着的地方画下一条线,又在边上写了行小字。

写到一半,回头问他:“你今年体检的时候多高了?”

“……一米八一。”

沈延有点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写下这个数字。

于辞十七岁,181cm

于辞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向他的黑发alpha。

英俊的alpha捏着油性笔,画下一段括弧。

(比男朋友矮了一点,但是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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