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右胳膊支撑在扶手上,手掌扶着额头。
她看出来了,牧寻隐情绪不太对劲。这段时间因为他请假,所以也没有给她报备过心理干涉的情况。
纵然对心理治疗完全不懂,但云深也知道,在刚报仇又受伤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情绪起伏较大,病情开始恶化。
分明是他的错,云深却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现在这样她还能打他、骂他不成?
和没有理智的人讲道理是一件愚蠢的事。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云深怕给自己气到。“等你好了,西明都没了。你还能做什么。”,不骂,但可以阴阳啊。
云深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
但她万万没想到脑子不正常的人关注点会有多奇葩。
“我能做的很多。”按着座椅起身后,黑纱几乎扫在云深的脸上,手被拉起放在一团热乎乎的东西上。
“我没他们那么多的要求,大人什么时候想摸都能摸。”最后一个字几乎带着颤音,吓得云深想把手收回,又被强势地按了回去。
被迫占人便宜这事还能发生第二次,云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关的门被夜风吹动,属于外界的凉气让云深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
云来被她揉来揉去从来不恼怒,有时候还会主动送来让她揉。贺一守有时候也会各种假装不经意地触碰她,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越界她也懒得在意。
但只要结合牧寻隐过往的种种,云深歪了歪头,“你们不会都是什么渴肤症吧?”,要是这样的话,那牧寻隐大晚上跑她床边玩她手就能说得通了。
“渴肤症?不是。”牧寻隐很想把这个病认下来,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有任何欺骗,否则他一定会被叉出园去,“只是被大人摸着,很舒服。”,这个所有人都隐晦不谈的事情,第一次暴露在了云深面前。
云深听到的瞬间,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太离谱了,搁着和她玩什么鬼把戏呢。你咋不说不碰我,你得死呢?
吐槽的话在脑海里飘屏,又瞬间卡壳。
保护罩!系统给她的保护罩,除了面对危险时会避免致命伤害,还能降低园内低温对她的影响,外出时她感受到的温度也会比土著们感受到的低很多。
按这个逻辑,她的体温不仅比他们低,皮肤周围的温度也会降低。触摸时有可能保护罩会把他们的皮肤也判定进去,所以会觉得很舒服,云深咬了咬牙。
破案了,但无解。
她不可能把身上的保护罩下了,“觉得热,你可以去雪仗场,把自己埋了。”,表面说着冷硬的话语,被按着的手却偷偷用了用力。
唉?比想象中好摸一些。和贺一守的不太像,比贺一守的瓷实一些。
黑纱下传出压抑的闷哼声,“不一样的。”他带着云深的手腕一点点划向右侧受伤的部位,粗糙的皮肤光靠触觉就让云深胆战心惊,生怕给人摸坏了。
“很疼。”牧寻隐闭着眼感受着久违的触碰,体内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在喧嚣,想要更多,想要更大面积的触碰。
隔着黑纱脸突然被揉了揉,云深神色郑重,“你的仇已报,未来皆是坦途。”,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情绪失控的人,只能尽可能地让他安心,“等你伤好了,我会罚你去干活,使劲加班,不给钱的那种。”
“不仅如此,你还要当众做检讨,承认你的错误。不能让组团出去搞事成为风气。”
“然后,之前的工作你也要做,出了错罚你双倍工资和假期。”
云深垂了垂眼,她虽然对牧寻隐有其他的心思,但绝对不会影响到乐园的发展。
现在他人不清醒,这事只能延后。
“至于你半夜闯我卧室的事情。”,她冷笑一声,“之后和你算,要是敢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就可以拾掇包袱滚蛋了。”
她也是要脸面的!
一连串详细的事情砸下来,牧寻隐上头的情绪被砸懵了,理智迅速占领了高地。
“抱歉。我当时怕自己去了,就回不来了。”,低了低头将右侧的脸完全放在云深的手里,他语气明显冷静了很多。
当时信息露的太多,真要是按计划行动,他怕老东西提前做准备增加伤亡。而且私心里确实觉得老东西玩不过他。
“其实我们打赢了,但不知道谁把工厂的门关了,火起来后被拖了点时间,门就打不开了。”
缺氧加毒气让他和梁颂根本无法破门而出,只好找了个最安全的地方,等待工厂倒塌后谋求一份渺茫的生机。
要是运气好,砸落的土砖会和柱子底部形成一个小空间。如果云深愿意的话,至少能挖出他们的尸体。
想到那时的场景,牧寻隐自嘲一笑,他运气真的很差,但又离奇的好。
直起身后,他松开云深的手腕,说出了那句一直埋在心底的话。
“谢谢大人,救了我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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