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苍明还有些没转过来，思考了片刻，一边将洗好的药材放进药鼎，一边回答：

“经闻经。”

“？”嵇阿青把玩的动作顿了下，眼中若有所思。

“破晓刀。”

“！！”若有所思的双眼微怔。

“秘录。”

“？？？”微怔的眼睛瞪大。

“乾坤圈。”

“！！！！”眼睛瞪得像铜铃。

“好像还有个破烂镜子。”

“破镜？？？？？”

不问则已，一问惊人，嵇阿青猛地抬头，忘了手上还拽着男人的发丝，感到手上一紧，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有几分委屈茫然时，赶紧抱着他脑袋揉了揉牵扯到的地方。

他手下给人按摩着，思绪却飞远了。

好家伙，药台、凌霄宗、占灵塔、聚火寺、沧浪派……几乎是将中陆数得上的各方势力秘宝给一网打尽了。

遭遇截杀的这几年，嵇阿青的确是有听闻中陆遭遇不少动荡。只是他自身尚且难保，更无暇顾及太多，没有去深入探究，现在竟然从隐世的神龙这里获悉了消息。

各大势力将秘宝遗失的消息隐瞒得很好，动荡传闻中丝毫没有透露出来过分毫。若不是苍明没必要说谎，恐怕他现在还以为这些势力早已消除危机，正守着自己的老底岁月静好呢。

眼中流露出深思，嵇阿青微微拧眉：“有没有来自万剑林或者寒山的秘宝？”

苍明摇头：“我暂时没有听说，但是已经帮你询问了。”

知道了嵇阿青身份后神龙就已经向族人们发去了音讯，想要给予身陷囹圄、计划报仇的青年一些帮助。只是暂时还没收到回音就没讲，此时嵇阿青问了才说。

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男人凌乱的红发，嵇阿青指尖微微蜷缩。苍明不会对他说谎，既然说问了那就是确有其事。

可是他想不明白，明明两人并没有相识很久，非亲非故，对方为何会细心真挚到这个地步。

他不想要我的身体，为什么要对这么好？

面上难得浮现些微的茫然，青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这几天教你认的那些图案，认的怎么样了？”

既然暂时想不出怎么回馈对方的好意，说感谢又太浅薄，那就先抓紧教文盲认字吧。

可能学会了人类的文字，发现自己一开始接近的企图就不纯后，神龙就会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并不值得让他付出这么多。

话音落下，正在让自己努力习惯对方温软身体贴近自己，热着脸庞压抑狂跳不止的心脏的苍明懵神僵住了。

“嗯？”嵇阿青再次询问，语气是温柔的，神龙却觉得慌张与如临大敌。

他能和人类说自己学习时其实没听进去，光顾着看对方开合的红润唇瓣，暗自懊恼迷惑心脏为何加速，口舌为何干渴了吗？

就算不太懂人类的规矩，苍明也本能觉得这样非常无礼，还浪费了对方的时间。但是不会就是不会，心中再怎么天龙交战，他也能摇头，声音羞愧无措：“没学会。”

他正紧张，没想到青年反而温和一笑。

嵇阿青对此有些预料。当时教授的时候这个学生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着脸神游天外，和学堂里常见的学渣一模一样。

于是那时便不指望这个心思简单，一心喜欢打架的傻龙很快就学会人类的文字，早已做好了慢慢教导的准备：“那我们重新学习。”

“好。”苍明被嵇阿青放开脑袋，顶着一头乱毛，看着青年随手拿过一根玉条，在铺平的金沙上勾勒拼音。

由于是教导初学者，嵇阿青没像平日里写字那般龙飞凤舞，而是横平竖直一笔一划，确保神龙看懂了，学会了，发音准确了，这才接着教剩下的内容。

大概是男人看自己的视线太过专注热烈，充满对知识的渴望。本以为自己会没有耐心的嵇阿青竟也觉得没那么难熬，一场教学坚持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学会了吗？”他帮苍明整理着乱绒绒的脑袋，极好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学会了。”虽然这个回答有水分，这节课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往授课者宁静的面庞、温和的眉眼、开合的唇瓣，以及若隐若现的舌尖上瞥，觉得这课越讲越好看，但神龙还是面不改色，回答的声音中气十足。

“好棒。”果不其然，嵇阿青和他所想的一般，眼中都是笑意和赞扬，“苍明是聪明的神龙。”

“我不聪明。”清楚自己什么货色，打小就不爱学习的“聪明的神龙”接住丢掉玉条后往怀里靠的温热身体，在青年的引导下帮着揉捏对方有些酸痛的腕骨，认真点头，“是你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