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衣彻朝着南怀玉只一个字。
衣彻身上的狐纹已然遍布全身,隐隐发着白光,像是皮肤裂开了一般,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的南怀玉咬牙看着那几乎被河流黑雾吞噬的青年,手指气得直颤,但还是抓住了所有对方救上来的族民还有吴问颢他们毫不逗留地往远处飞了出去。
被强行掳走的吴问颢等人不禁愕然地看着身下驮着他们的孔雀:“衣彻他还在那,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孔雀快要气疯了,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
而唯一被遗留在原地的青年静静伫立着,任由无数魇物扑上来撕咬,却没有任何抵抗,直到魇物完全淹没了青年,河流归于平静,尖锐哭喊着的魇物渐渐开始转为低笑窃喜,最后又变成了放肆尖锐的狂笑。
南怀玉带着一众族民飞于空中,孔雀不善于飞翔,他已经很是吃力但还是努力飞得很远很高。到达了一个极限距离,南怀玉堪堪停住在空中一点,回望着那片吞噬了青年的河流。
他感觉背上的族民中已有人开始哽咽,甚至有人似乎想跳下他的身上去救人,南怀玉振翅抖动将他们摔回自己的背上。
南怀玉被怒意烧得混乱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不禁情绪有些五味杂陈,这些人之于衣彻是萍水相逢,而衣彻之于他们也并非什么重要之人,可却都为对方舍生忘死。
这是他不曾见到的,也是在玄武城中不可能见到的。
南怀玉冷静下来后缓缓开口,“你们不要再动了,他不需要你们去救。”
“那我们也是要将他的尸骨收敛的。”魁梧的汉子眼眶猩红。
南怀玉听到这不禁心中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你若是硬要我们回去,丘卿怎么样不一定,但我们的尸骨是定然无存了,收都不用收的。”
就这样南怀玉和胥小花他们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河流中心突然有了什么异响。
只见周遭的水流开始躁动不安,而一个叠着一个互相吞噬中的魇物很突然的四下散开,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四处逃窜。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怎么样也来不及。
只见中间的灵光骤显,照亮了整片河流。过于惨白的妖异白光将所有的魇物全部化成了灰烬,而河流中央一道人影逐渐清晰,只是周身散着光芒,让人无法睁眼看清。
那白光的范围越来越大,似乎即将笼罩整片北山,南怀玉似有忌惮地立即又往远处飞了飞。
到了一个更远的距离,只见白光所及之处是突然进入到了一种无声死寂的空无状态,一切都被静止了。
“这就是灵族的力量吗…”胥小花不禁有些打破认知。
他们都无比相信且自傲着自己的力量,但如今无论适才化成孔雀明王真身的南怀玉还是眼下已然超出凡人能触及的能力上限的衣彻,都让他们不禁有一种望尘莫及的挫败与萎靡。
白光越扩越大,南怀玉无暇顾及胥小花他们,孔雀神色越来越凝重,背脊僵硬,似乎下一秒就要压制不住逃离的念头了。
“孔雀怎么了?”壮硕的汉子有些疑惑,安抚似的摸了摸身下孔雀的羽毛。
而回答他的却是同样神色严峻的吴问颢:“这是灵族的丹陨。”
“提前透支内丹所有的灵力催熟到修为大圆满,以此调动自己极限地力量,但这样的后果就是,一着不慎变会彻底失控,变成失败暴走的怪物。”
“那怎么办?”
没人会想让这个他们已经承蒙很多恩情的人最后变成了那般模样。
吴问颢皱眉叹息,摇了摇头。
“没关系,”南怀玉开了口,冷笑一声,“如果他醒不过来,我们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我们一定可以给他陪葬。”
“如果族长在就好。”胥小花惶惶痛恨自己地无力,攥起拳头。
闻言,南怀玉心中又是冷笑一声,他想说你们族长在也没有任何用,不过是来个衣彻喜欢的,收拾收拾还来得及配个阴婚。
但出于人性的度衡,他并没有打算在这将近七成死亡可能下,还给这群质朴族民臆想的他们族长过于光辉伟岸的形象一个粉碎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