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赵壬那时脱了手,两人会直接大头朝下喜提开瓢。
可没想到的是,那几个老木箱子还算结实,完全可以支撑起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那么更别说是一个瘦弱矮小的陈志胜了。
张稚昂盯着那些旧木箱,脑海中回想起那一抽屉U盘。
她只是随手拿了一个插进电脑里播放,视频里的画面,分明就是站在刚才赵壬的位置偷拍的视角,张稚昂又是一阵恶寒。
突然,余光中的巷子口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探着头往这边瞧。
直射的阳光让张稚昂有些晃神,眯起眼睛去看才发现是张弛非,只见她远远打了个手势,示意跟上。
“赵副队带着印泥先回去了。”张稚昂一五一十汇报。
“嗯。”
“我把那些U盘也交给他了。”
“好。”
分开一会儿还变点读机了。
张稚昂想了想,旁敲侧击道:“你那边呢?刚刚顺利吗?”
“挺顺利。”
见人不想多说,张稚昂不再讨嫌,两人一言不发地朝早上那家快餐店走,突然张弛非主动问道:“你喝过红糖姜水吗?”
张稚昂有些莫名,但老实回答:“我不太能接受姜的味道。”
张弛非想想:“嗯,是挺难吃的。”
张稚昂看出了些门道,“刚被灌红糖水了呀?”
“杜燕霞其实很想关心陈洁,只不过她受困于自己的认知,也完全不懂得表达。”
“说这些有什么用?陈洁早都死了,而且说不定,杜燕霞只是认清自己指望不上那个傻儿子了,这才想起还有个女儿。”
张弛非的话不留情面,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怨气和暴戾。
“不一样的,”张稚昂笑着摇摇头,“我见过真正不爱女儿的母亲,我见过她们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
张稚昂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市场微微出神。
“除了毫不遮掩的痛恨,就是完全的无视,杜燕霞跟这两种都不一样。”
“那可能是第三种,母慈子孝装给外人看。”
张弛非不喜欢谈论这些爱不爱的东西,语气生硬道。
“的确也有这个可能,”张稚昂没继续那对母女的话题,“那你呢?更喜欢和红糖姜水还止疼药?”
张弛非莫名其妙看了张稚昂一眼。
“都没有。”
没人告诉过她这种疼痛可以缓解,无论是小小的一粒止疼药还是廉价的糖水安慰剂,痛经这种小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但这种沉默落在张稚昂眼里却变了个味。
张稚昂忍不住想,那个所谓樊楼的公务员进入樊笼需要披一件NPC的皮,那也就是说,她们只是出于工作需要才扮作女中学生的样子,并不能由此证明皮下本身也是女性,如此一来对于月经相关的话题一知半解就合情合理。
头脑风暴一番后,自顾自给对方定性为小女男孩的张稚昂尴尬转移话题:“哦对了你是用什么借口跑出来的?”
“重要的卷子落在学校,要去取一趟。”
“哦哦这样。”
就在张稚昂以为尬聊终于结束,小女男孩又道:“不过这杜燕霞……好像确实挺在意她女儿的。”
“也有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养儿防老罢了,怎么了吗?”
“我想到一个方法,”张弛非突然笑了下,“我们可以用真正的陈洁做要挟,强迫杜燕霞脱出樊笼,面对真实世界。”
张稚昂想说可陈洁早就已经去世了,可张弛非的笑特别古怪,显然没这么简单,让她想起赵壬临走前那句莫名的嘱托。
“嗯……我不太懂这些,要不等赵副队回来再仔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