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者与陈洁体型相差很大，张弛非双脚悬空，一时无法挣脱。

好在胡同狭窄，她死命抓住身后那人手臂，双腿蹬住面前的墙，腰部发力一扭，瞬间摆脱了对方的控制。

那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张弛非趁这个机会伸手去掀，直接将人绊倒在雪堆里，又立刻爬起来去踹对方的脸。

“行行行可以了……”袭击者抱着头到处躲窜，“我说可以了！”

张弛非喘着粗气顿了顿，脱下书包改用抡的，就听那人又喊了一嗓子：“张弛非！差不多得了！”

张弛非终于停下来：“还当谁呢，是我们赵副队啊。”

赵壬踉跄着站起身：“少装蒜！早就认出来了吧？下手忒狠。”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浅色的大衣横添好几道泥脚印，唯独把头护得很好，发型都没乱。

“你不是串休吗？许智远她们呢？”张弛非问。

“怎么？我就不行吗？在你心里我究竟——”

男人佯作哭哭啼啼的惨样，见对方又打算动手，立刻正色道：“校部不是乱套了吗，她们手里有材料对不上，且加着班呢。”

张弛非听罢向后一倒，靠在墙上，马上又贴着墙根坐在了积雪的地上。

刚刚那两下子能占上风全凭搏斗技巧，更别说赵壬一定也在放水，但架不住陈洁的体质长期缺乏锻炼，这一套下来她已经有些撑不住。

赵壬看她不说话，以为是给人惹毛了，捞过一旁地上的公文包。

“先不说这些，看看我费老大劲带来的材料，滞留时间不用担心都办妥了，听说是你带队李局贼放心，亲自给批的……诶！上哪儿去？”

张弛非捞起书包，拍拍校服裤子上的雪往胡同外面走。

“有现世人闯进来了，报告里没看到？”

赵壬快步跟上，“看到了呀，你不是还说这人行迹可疑……你没给送去安全屋，又带在身边了？”

见张弛非默认，赵壬不甚意外地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回到大路的时候，张稚昂与陈勇早不见踪影，张弛非立刻朝学校方向赶。

“平时胡闹就算了，外勤也不收敛，出了事怎么跟局里交代？”

见张弛非真的在生气，赵壬立刻陪笑脸，“这不是没想到嘛，我也一起找，就耽搁这么几分钟肯定不能有事。”

赵壬了解自己的队长，出任务的时候向来不会当场追责，有什么账都是回去再算，所以只要第一时间承认错误，后续什么都好说，可今天的张弛非似乎格外紧绷。

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领着自己不断赶超人群，让看惯了对方原本身材样貌的赵壬感到既新奇又有趣，也不问要去哪，就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

走着走着，他发觉前面的人步伐越来越吃力，快几步追上去拉住一瞧，只见张弛非脸色惨白，一头的冷汗。

“怎么了这是？”

“可能低血糖。”

赵壬赶紧将人扶到路边坐下：“我去买点吃的，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不用，”张弛非立刻道，“你先去找那个人，低马尾，驼色大衣，再晚我怕出事。”

“死一个现世人大不了背处分。”

“少放屁，去找就是了。”

赵壬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严肃中还隐隐有些怒气：“局里现在这么乱，他们真不该让你复职。”

说完便丢下张弛非头也不回地离开。

另一边张稚昂牵着陈勇一路走，终于看到绣园第五小学的大门。

“我们到了。”

说完一回头才发现少个人。

张稚昂四处张望，可目之所及都是差不多的校服款式，没见到女孩的身影。

一旁的陈勇似乎是被她的不安感染到，死死攥着手里的玩具开始大口喘气，张稚昂只好先把他送进学校，打算逆着早高峰的人流往回找。

街上的人本来就多，还很邪门地都往一个方向走，逆行起来简直是举步维艰。

而且不仅如此，张稚昂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围人的脸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一团，擦肩而过时，还会无一例外地扭头朝向自己。

张稚昂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没走多一会儿，这条街愈发拥挤，四面八方都不断有人压上来，耳边也是嘈杂一片。

汽车鸣笛，吆喝叫卖，路人的交谈全部糅杂在一起，乍一听清晰可辨，可当你想单独挑出其中一道声音仔细去听，它又立刻消失了，仿佛这些声音不是来自外部环境，而是从头脑深处炸开的幻听。

渐渐地，胸腔和背部的压迫开始让张稚昂感到呼吸困难，她拼命拨开人群想要走到路边，可这些人根本不给她任何空隙。

“麻烦让一让——”

她尝试跟这群明显不是人的东西沟通，意料之中没起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