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顷刻之间各自归位,仿佛适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趁人还没走到跟前,还顺带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衣冠,然后才端好笏板准备听旨上朝。
小涂子一路快跑过来,吭哧吭哧喘着气,在文武百官面前站定。
他不敢歇息,只深呼吸了一口,迫不及待地说:“陛下有旨,今日休沐一日,各位大人请回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手里的笏板差点端掉,不由得再次看向就近的大臣,目光中皆盛满了疑惑。
他们错愕地拧了下眉,想开口询问却没有这个胆子,个个只吐出一个字又咽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武官们没有那么多心思,陛下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听见通传后立马听话地散开离去了。
小涂子宣了旨后掉头便要走,文官里跑出来个臣子拽过他的胳膊将他拦了下来,与他熟络笑了笑,好奇同他打听道:“涂公公,陛下可是从没缺席过早朝啊,敢问今日陛下此旨,所为何事啊?”
文官中不少人听到后故意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起来。
小涂子哎呦了声,客套道:“大人,陛下的事情奴才怎么知道,大人您还是快请回吧。”说罢想抽出手赶紧离开。
“欸~涂公公,”那人拽着小涂子的手不松,腆着脸继续说,“您是陛下身边得力的人,自然什么都知晓的,您说了我等知道了也好为陛下分忧啊不是?”
身边的人听到“分忧”二字,哪顾得上这人说的话是不是不合礼数、大逆不道,一窝蜂地全聚了过来。
“是啊是啊,涂公公,若是陛下遇到棘手的事情,我们也好为陛下分忧啊。”
“对啊对啊。”
“涂公公,您就——”
“各位大人!”
小涂子精明得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清,怕是再装糊涂下去就要在这耽误不少工夫了。
他仍是恭敬地道:“各位大人,奴才只是伺候在陛下身边,其他的事,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望大人心中有数。”
拉着小涂子的大臣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嘴角极不自然地慢慢垮了下去,悻悻撒开手,倒着向退了几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涂子这句话令方才满口要为陛下分忧的几个大臣心头一震,当即反应过来他们刚刚是在做什么,纷纷避之不及地后撤一步,远离了那个把他们带向火坑里的大臣。
“……”
小涂子甚是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掸了下手里的拂尘,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奴才恭送各位大人。”
陛下那里还急着他伺候,小涂子不能久留,如来时般赶着就回去了。
发问的那个大臣盯着小涂子跑远的背影,装出来的客气态度逐渐敛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屑。
他轻蔑冷哼,发出声看不起人的讥笑,“不就是一个奴才吗,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这话别人再不敢附和,还反过来劝他消消气,快点回家休沐去。
这些留在金銮殿外的文臣还是一头雾水,依然没弄明白今日休沐的原因。
有的人对此并不在意,听没听到原因对他们都无所谓,好不容易得了一日休沐,还是抓紧回家歇息的好,三三两两迈开腿离开了金銮殿。
周围的人见状,认同般应是,随即成群结队地就这么在破天荒没有上成早朝的情况下,回府休沐去了。
***
后宫远比前朝还要热闹。
池舟和萧沉渊此时才将抵达慈宁宫,太后的居所。
往常休沐都是有固定的日子,像今天这样临到跟前才知会大臣休沐的还是头一回。
并非池舟起迟了,也不是萧沉渊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而是太后出了事。
原本池舟是提前起身去上早朝的,可刚坐上轿辇没走出多远,慈宁宫伺候太后的宫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说太后头疼晕了过去。
萧沉渊在暄和宫门口送他还没走,听到后明显怔愣住了。
池舟当机立断跳下轿辇,小声去询问萧沉渊的意思,毕竟这是他亲生母亲。
萧沉渊丝毫没犹豫,说:“太后有恙,朕…陛下理应去探望。”
池舟听明白了他的想法,抬手召来小涂子交代给了他几句话,罢免了今日的早朝。
和萧沉渊来慈宁宫的路上,宫女说太后其实昨天夜里就头疼了,但是不愿打扰到陛下,硬生生疼了一宿没让人去通传。
还是早上时候伺候的人发现太后娘娘竟疼晕了过去,才自作主张跑过来找陛下的。
萧沉渊听得心里一紧,催促抬轿的人再走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