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明明日头正盛,小厮闻言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当他第三回去打量底下窄街上立着的人,发怵的心一下子又平复了下来。
刚刚那句话虽然听上去吓人,可仔细分辨,话里的语气明显和那人的声音还有长相不协调,摆明了是刻意装出来的。
就像是稚气未脱的少年刻意去模仿深沉老成的人在讲话,别扭得很。
除了姿色好点外,脑子还真病得不轻。
小厮擦了把汗,冲萧沉渊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他主子?”小厮眯着眼哂笑一声,根本没把萧沉渊放在眼里,“小子,吓唬谁呢?别以为你装模做样说句话我就怕你了,说了老爷不见人就是不见,快带着你的狗给小爷滚远点,再不走报官了。”他边说边伸手使劲推了把小徐子,将小徐子推得直往后退,差点没从石阶上滚下来。
萧沉渊额角青筋直跳,胸腔起伏了几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不跟小厮废话,直言:“叫岳乾出来。”
岳乾?想必就是长定伯的名字了。
池舟和花无暇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萧沉渊动了多大的怒,这个小厮居然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简直是活腻了。
花无暇抱着糖葫芦瑟瑟发抖,她偷偷去看对面坐的皇兄,越发觉得皇嫂和皇兄越来越像了,这样下去日后还有她过的日子么?
不行不行……改天她一定要单独和皇嫂谈谈,不能坐以待毙,等到皇嫂变成皇兄的那一天!
不过今天也怪不得皇嫂动怒,那小厮说的话她听了都生气,要不是皇兄和她坐在一起,她早就跳下马车冲他破口大骂了。
想到这,花无暇不禁幸灾乐祸起来,这个小厮今天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也不看看惹的什么人,竟敢当着皇兄的面欺负皇嫂,皇兄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池舟其实还好,和萧沉渊相处得久了,萧沉渊的脾气秉性他再熟悉不过,这个时候他不生气池舟才觉得奇怪呢。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池舟比较担心的是,那个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肚子里还有孩子,不会被萧沉渊这么气坏吧?
池舟揪着心,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在萧沉渊叫他之前就下车。
“大胆!老爷的名姓岂是你这种刁民可以直呼的,”小厮没想到他们行骗还真找对地方了,说出来的的确是他们家老爷的名字,看来是下了功夫的,“我警告你们,再不走我真要报官了。”
小厮失去了耐心,抄起门后放的扫把就要撵人,忽然被一道大力推到旁边。
“谁走路不看路啊……”小厮高举起扫帚就要打到来人身上,没成想随之而来的又来了个人,直接将他掀倒在地,连人带扫把摔得人仰马翻,“哎哟…真的是没天理啊……”
半掩的门被大力撞开,连蹦带跳地窜了出来的人仍在求饶,“父亲,你听我说父亲……”
“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下陛下永远都不会封我为侯了!你也继承不了老子我的爵位,高兴了吧!”
池舟听到岳正豪和长定伯出门的动静,心想这回也不用周旋进府了,人自己就出来了。
他听岳正豪说起过多次他父亲,文武百官的陈情书里也屡次提到长定伯,却从未与之见过面,池舟还真是有点好奇这位长定伯究竟是何模样,值得岳正豪做到如此地步。
岳正豪平日胆子极大,就连和陛下当朝对峙也是面不红心不跳的,唯独怕一样东西——他父亲手里的鞭子。
他父亲拿着跟细长的鞭子就要抽他,岳正豪下意识当然要跑,好不容易让他跑出门外,他爹还是紧紧跟了上来。
岳正豪躲闪不及,被一鞭子抽到了后肩,疼到他灵魂都快出窍了,当场便见了血。
眼看父亲还没放过自己的意思,岳正豪立马跑到街巷上,躲到了一个百姓身后。
“你小子,别以为你躲别人后面我就会放过你,你给我出来!”长定伯扬起鞭子,凌空抽的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