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沉默地看了会儿那片红痕,立刻明白太后是理解错了。
在抬头的瞬间顺势将领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了脖子。
太后这想的也太多了吧,他跟萧沉渊什么都没做啊!
……有那也是多久以前了,池舟又腹诽了一句。
“皇帝……”太后面露难色,又忍不住说教,这会说的要更加直白,更加难听了,“哀家知道他是你的君后,可他毕竟是以男子之身和亲过来的,你们这个样子……这也就是母后看到了,若是让那些个大臣、宫人瞧见,也不知道传出些什么。”
池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咳:“……母后误会了。”
果然如此,太后是过来人,对这些事情要比其他人敏感,也属正常。
池舟又将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这片痕迹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来的,那可是他历经生死的证明!并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既不是太后所想的那样,也不能让太后知道他被人快给掐死了,否则以太后的性子,定少不了一番折腾。
随便说一个理由不算难,池舟往下跟她解释:“这是儿臣逛御花园的时候,不小心被蚊虫叮咬到了,没什么大碍。”
“蚊虫叮咬?”太后起身,作势要把他的领子扒拉下来看个究竟,“母后看看。”
池舟飞速用手挡住,又将领口往上扯了几下,“真的没事母后,不用看了。”说罢,眼神示意还有旁的宫人在。
“年年夏日蚊虫都多,母后不必事事如此忧心,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
池舟咬定了要把这片红痕推到蚊虫身上,边一个劲地强调,边念叨让蚊虫别怪他,他也是万不得已的!
太后半信半疑,还想去探究池舟脖子上的印记,不过早就被他遮挡严实了。
她上下打量了几下池舟,在他快要心虚之际,总算移开了视线。
池舟刚松了口气,就见她径直看向了软榻上的萧沉渊,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太后只看了萧沉渊几眼,终于放过了他们。
她苦口婆心道:“好了好了,你们要做什么哀家不管,皇帝,你只要切记,别乱了国法纲常就是。”
“是。”池舟低眉顺眼。
太后最后再次将目光放在池舟的脖子上,面不改色说:“既然是蚊虫叮咬,等会宣太医过来开点药抹抹,不要耽搁,母后就先回宫了。”
池舟求之不得,迅速站起:“儿臣恭送母后。”
总算要走了,总算要走了,池舟觉得自己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了一个早上,一刻都没闲下来过。
这个太后,也真是会挑时候来。
……
池舟默念了半晌,后知后觉好像没听到脚步声,抬头再望。
太后怎么还在这!
她刚刚不是说要走了吗!为什么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还是在原地站着不动啊!
池舟困惑不已,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着急想让太后走了,觉得时间过得很难?
池舟又等了半天,依然没等到她挪动半步,好像也是在等什么。
池舟冥思苦想,目光不自觉移向软榻上的萧沉渊,顷刻间醍醐灌顶。
原来太后是在等他!
池舟不懂萧沉渊又在那坐着想什么呢,当务之急要赶紧把太后送走才是!
他连忙咳嗽了两声,装作嗓子不舒服。
太后闻声瞥了瞥他,池舟装没看见,又挤着嗓子猛咳了出来。
萧沉渊终于听见他的声音回过了神。
他抬头便看到池舟对他挤眉弄眼的,整张面孔快扭曲到一起,五官都快抽搐了。
萧沉渊:“……”
池舟:快行礼啊!!!
萧沉渊抿了抿唇,手撑着软榻慢慢站了起身。
“……臣…恭送太后。”
“嗯。”
真如池舟所想,太后等到了萧沉渊的话后当真迈开了脚,慢悠悠地抬起了手。
她的贴身内官见状快速踱步去搀扶。
乌泱泱一群人终于浩浩荡荡离开了暄和宫,偌大的寝殿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霎时恢复了平静。
池舟亲眼看着太后一步步走远,确定她不再会回来了,登时长吁一口气,直接燥热地扯开衣领,瘫坐在了软榻上。
“累死了!”
短短一个早上,他都遭受了什么!
灵魂灵魂没换回来,还要被迫早朝,和那个什么什么伯爵公子周旋半晌,然后就是走错了路差点让人给掐死。
连回到自己的窝还不安生,又和太后斗智斗勇到现在,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追其本源,要不是太后一早来暄和宫找事,池舟也不会慌慌张张赶回来以至于迷路,又怎会遇到差点要他命的事。
这日子真的是人过的吗!
池舟简直快疯了。
萧沉渊无言扫了他一眼,扶着榻几慢慢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