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巴巴

繁体版 简体版
剧情巴巴 > 系统退休前:深渊篇 > 第45章 礼物(六)

第45章 礼物(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白色的墙面,有银灰色的细点,应该是雪花白花岗岩材质,每隔两米的位置有固定的指骨状银盏灯托,上面有白色的蜡烛装饰,积了灰。

似曾相识的熟悉,却记不起在哪见过。

江寒蝉沉吟着走过去,手指在墙面上拥有对称性结构的纹路表面轻轻抚过,刚刚他还以为是文字来着,原来只是雕花吗?他盯着像某种异兽的花纹,嘴里不自觉地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是文字。”

秋玥的嗓音自前头不远不近地传来。

“只是已经失传了。”

江寒蝉愣了下,脱口问:“什么字?”

对方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很给面子地回复他,有问必答。

“名字。”

“谁的?”

“很明显,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那个暴毙的富商?可距离那人去世到现在也才两百年不到吧?怎么就失传了?

秋玥停下脚步:“到了。”

江寒蝉呼吸一紧,心头疑虑顷刻消散,抬步追上去,很快就在尽头见到了一扇……房门?橡木质感,普普通通的款式,挂了两个藤条编织的小篮子,上面的放了一些彩色的星星巧克力和条纹包装的水果硬糖,下面的插满了紫色的葡萄风信子。

江寒蝉瞬间懂了。

这栋别墅的主人,身份不言而喻。

秋玥捡了颗糖,啧了声:“可惜过期了。”

她将糖丢回去,握着门把手推开,江寒蝉心不在焉地跟着,连对方拐弯了也没发觉,直到脑门磕疼了才回过神来。

“嘶……”

他抽了口气,扶着额,抬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脸,原来是撞到了衣柜上的穿衣镜。

他以为这里会是一间卧室,但借着光看了圈,才知道这里属于阁楼,里面堆满了杂物,衣柜、书桌、床垫、纱帘……这种生活用品不用多说,还有两三件乐器、唱片机、天文望远镜、自行车、破旧的洋娃娃、成沓的报纸和胶卷堆叠在一角。

江寒蝉侧过身,想在拥挤的空间里寻找新的落脚点,冷不防的,蹭到了旁边架子,一个六角跳跳棋的盒子掉下来,摔在他脚边,散了一地的猫眼石弹珠。

自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弯下腰,试图把这混乱的场面恢复原样,可才捡起一颗他人就呆住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听到了秋玥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忽然觉得十分遥远,连音色都陌生起来。

“你问。”

他沉默了瞬,把手里的弹珠放下,改将那本压在床尾凳下的相册抽出来。

“你这辈子和沈暮也没什么交集吧,为什么又爱上她了?不觉得太莫名其妙了吗?”

灰尘拭去,底下是一张张泛黄的黑白照。

有合照,但大多数是单人的,他盯着某张照片中抱着猫坐在餐布上的女孩,久久,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觉得。”

秋玥本来也没期待他会回答,自然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闻言,只随意地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寒蝉将册子翻过去一页,几乎每张照片上都有猫的身影,跟连体婴一样,不是站在女孩的肩膀上,就是趴在女孩的头顶,又或者缩在女孩怀中,骨瘦如柴,还没拳头大,绑着一个超大的红色蝴蝶结,看起来像圣诞礼盒似的十分滑稽。

江寒蝉指尖顿了顿,缓缓抬眸,亮白的光束中,视线沿着那条织金马面裙的下摆往上,落在女人影影绰绰的上半身,捕捉到了挂在她脖子上的猫的轮廓。

那一霎,他的心脏,忽然短暂而又迅猛地抽了一下,哗啦啦的,他的身体溺了水,四肢被捆住,血管里爬满了濒临窒息的痛苦,可嘴唇开开合合半天,最后他还是绷紧下颌,把所有亟待喷薄而出的负面情绪拼命咽了下去。

“你在看什么?”

秋玥将光移过去,先看到了低着头、站在对面的江寒蝉,然后是对方手里端着的相册,她有些惊讶地问,像是真的好奇:“你在哪找到的?”

江寒蝉默了默,将册子合上,放在一旁的床尾凳上,隐在黑暗中的脸庞,表情超乎寻常的平静。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以先回答我吗?”他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一吹就散,却因为此刻封闭的环境,凝聚得异常清晰。

秋玥抱手:“你问。”

江寒蝉眼珠转动,目光落在地面虚无的一点,指甲无意识地刮蹭手电筒的开关,“为什么是三分之一?”

按照她所说的,每次交易都是三分之一,这个数字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秋玥眉眼一弯:“道理很简单啊。”她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因为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亡命的赌徒,永不止步。

说白了就是算准了他们的博弈心理,不管起始点是几分之几,反正兜兜转转的,最后都会百分百落在她手中。

“比如斩立决和凌迟?”结局都是死,区别就是前者干脆利落,直接一步到位。

大概是没想到会得到这种评价,秋玥呆愣了几秒,而后低笑出声:“江先生,我不是封建时代的暴君,请不要把我想象得那么残忍和无道。”

她轻笑着,身形转向阳台,晃荡的光源中可以看到她肩膀位置属于猫咪的两颗灯泡似的眼珠。

“我和我的委托人,一直都站在天平的两端,你情我愿,平等交换,不存在任何单方面的压迫和剥削。”

她将窗玻璃往外推,一面固定在前,一面固定在上,而后在呼啸而来的咸腥海风中张开双臂,神情陶醉地仰起头,闭上双眼。

“我们各取所需。”

汹涌的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碰撞出激情的泡沫,重重叠浪、澜涌,自下方一波一波地聚合、溃散,声声入耳。

江寒蝉走到她身边,双手扶着栏杆,往下望去,只见茫茫海雾及雾中一片深不可测的黑,左右环顾,除却头顶四道旋转着的红色强力光束,情景如出一辙。

白色的灯塔,黑色的海。

他身陷在一座建立于礁石之上的囚笼中,无路可逃,也插翅难飞。

“……你不是说沈暮在这吗?”他转头看她,满头乌发被吹乱,整个人嘴唇发白,在湿冷的海风中冻得牙齿打颤,吐字零碎。

秋玥往他旁边一靠,手肘向后支着栏杆,笑眯眯地望着他:“我说了,我只是猜的。”

江寒蝉默了,少顷,他垂下眼睫,极小声地问:“你在恶作剧吗?”

秋玥摇头:“人生本来就是场闹剧,于哭声中开始,于哭声中落幕,两手空空而来,穿针引线离去,千差万别却又殊途同归,而我只是选择了我感兴趣的那一场。”

她摸了摸奇玉的脑袋,对方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的,仿佛一条真正的毛领围脖。

江寒蝉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地抿紧:“包括我?”

秋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向她走近了些:“我要做你的委托人。”

秋玥眨眼:“然后?”

江寒蝉目光锁着她:“告诉我,沈暮她在哪?”

玩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秋玥敛了眸,反手把电筒往海里一扔,朝屋内走去。

“她就在塔下,在深渊之中,你既然这么爱她,那就下去找她吧。”

她不咸不淡地补充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这座灯塔的高度超过百米,如果你从这跳下去,海面就会跟水泥地一样无情,你会直接……”

未完的话在金属的磕碰声中戛然而止。

秋玥神色怔然地转过身,而露台上除了一只掉落的手电筒,早已空无一人。

她眉心缓缓拢起,疑惑不解地站在原地,寂静许久,取出对方签过字的那张宣纸。

端端正正的三个楷书,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呆板又保守,是近乎无趣的完美。

“说什么你就信,蠢死了。”

纸张被揉成一团,甩到那堆杂物里,秋玥冷笑一声,继续往前,可没一会儿,她又停下了脚步。

抽掉发簪,扯断璎珞。

她深吸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折返回去,然后单手撑着栏杆,一气呵成地跳了下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