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听了轻轻笑了一声。
赵边道:“无非便是这些事,又或者……”她突然靠近了文姜,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你瘦了,文姜,眼圈也重了,看起来很是疲惫。”
文姜也没有推开她,但却撇过了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便问罢。”
赵边退回了身子,坐好:“你还是和以前那样,不喜欢自己说,只要我问。”
文姜拿起一旁的茶盏,递给赵边:“还是你想先喝口水?”
赵边没有拒绝,她确实有点口渴了。
茶水味道很淡,但依旧清香。
赵边放下茶盏,开了口:“为什么要这么隐蔽?”
“你觉得,我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这里很隐蔽?”文姜问。
赵边道:“我指的是那封信。”
文姜似乎很满意赵边的这句话:“自然要隐蔽的。”
“你这可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赵边笑了笑,但转而又低声问:“文姜,你被人监视了么?”
“王宫里有这么多人,眼睛自然就多了些。”文姜轻声答道。
赵边问:“谁?”
文姜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这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刚刚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答案?”赵边追问。
文姜没说话,显然是默认。
赵边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暂时是获得不了想要的答案了。但她也不愿这次来毫无收获,于是便丢出了她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在信中,你让我带上所有我能带上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武侯大会,将在三日后举行。”文姜道:“这次武侯大会,还有一条不足为外人道的临时规则,便是允许每个人带上自己的武器、或者是剑……或者是别的。”
“什么叫临时规则?”
“只有……”文姜盯着赵边的眼睛:“临场才会宣布的规则。”
赵边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但她仍旧心有疑惑。
“这是我向父王求来的。”文姜解答了她的疑惑:“赵边,我需要的是万无一失,不允许有任何意外,你……能明白么?”
赵边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置气。”
“是,但就如我说的。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但,就连文姜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三日后的比武大会,真正的比赛是什么样的?”赵边指了出来:“否则,你也不会叫我出来了。”
文姜叹息了一声:“果然还是不能瞒过你。事实上,就连这个消息,也是我无意中听来的。”
赵边有些吃惊:“这次的武侯是为你而选。”
“是。”文姜道:“但就如我曾经告诉你的,我从无选择,至少是在父王那里。”
赵边没有说话,她还在消化着公主说出的这句话。
文姜:“但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父王早有人选。从前可能是你……但现在,丰京中的人,无人知道你的存在。”
“孙仁?”赵边问。
文姜摇了摇头。
“不是孙仁?”
“我也不知道父王心中的人选是谁。”文姜道:“否则,他们也无有必要瞒我了。”
赵边越听越觉得诡异。
“带上你能带上的一切。我的意思便是,你觉得在比赛中,一切能对你有帮助的;一切能帮助你躲过危机、救你性命的,只要可以,那就带在身上。”文姜握住了赵边的手:“我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次武侯大会,凶险异常……远不是几年前的比武大会所可以比拟的。”
赵边迟疑了一下,也握上了文姜的手:“我知道了。”
“也许我的性命,也系在你的身上了。”
这句话让赵边觉得,文姜并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对这次武侯大会一无所知。
赵边突然想起师傅给她的一句话:“文姜是公主,有些事情只有公主知道,也只能由公主知道。”
对上对方疲惫的目光,赵边想,文姜一定有着现下的她所无法理解的难言。
赵边心随意动,一只手抚上文姜的脸,“我会尽我所能。”
文姜似乎有些吃惊她的动作,但转而眸眼中便满是温柔,目光潋滟。倾身靠在了赵边的肩上:“赵边……”她轻声叫着对方的名字,“今晚和我待在一起罢,天很黑了。”
赵边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许久未见,我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想念。”良久,文姜又淡淡道。
其实……今日在马车里解答的所有事,她也是可以用一封信说明白的。
文姜闭上眼睛,只是她实在是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