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一开始,这群少年中定有人要反驳沈武侯,但是经过昨日一天悲惨与恐怖的洗礼,他们很轻松地就接受了沈武侯的观点。
“当然,既然是竞争与比赛,定然有胜出者。不过这次胜出者是两个人,也就是搭档在一起的两人。”
沈武侯话音刚落,八人的目光便有了变化,孙仁是受注目最多的一个。因为孙仁在武侯院的少年心中,是标杆的存在。能和这样的人成为组合,对自己来说,无异于会增加自己胜利的机会。
不过王金和其他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样,他并不想和孙仁搭档。他想黏着赵边。
沈武侯发现了这些人的眼神变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谁和谁组合在一起并不是由谁指定的,更不是根据自愿原则。而是由你们自行抽签组合,一旦你们抽到标有相同符号的木签,你们便成为了搭档。共荣辱。”
就这一句话,便按压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少年们显然十分不满。
“阁下,这个规定不可更改么?它实在太过古板了。”
沈武侯瞧了说话的少年一眼:“懂什么?这也是一课,一旦你们成为了武侯,就会被许多的规矩限制,你们会比一般人更加感到身不由己。眼前不过只是一个很小的场面。”
众人闻言,心绪难免复杂。
*
在这复杂的心绪中,这八人终于迎来了比武大会。
这是赵边从小到大参加过的,最为隆重和盛大的宴会。
她和其他七名武侯院少年一起,穿上了与沈武侯一样的武侯服。长发藏在金银的头盔里,只露出干净英气的脸庞。当她与这群少年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显得意气风发。
文姜一眼就看到了赵边,不仅仅是因为赵边突出的身高。更是因为赵边身上特殊的气质。文姜太熟悉了。
赵边仿佛感受到了文姜的注视,目光往上看去。
文姜比赵边先来到场中,因而赵边并没有看见文姜入场。这次抬眼还是两人几日来第一次对视。
今日的文姜比赵边看过的任何时候都要高贵,甚至泛着冷意,给人无比的距离感。这让赵边觉得有些微的陌生。
然而下一刻,这种陌生的感觉就烟消云散了。文姜朝着她温柔一笑。就像以前一样。
赵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罕见地,她错开了文姜的目光。回过神时,文姜的目光已在别处了。
赵边顺着看了过去,看见了孙仁。
同样的笑容,公主也给予了孙仁。
这个发现让赵边心头五味陈杂。一种陌生的感觉在赵边的心底发酵。
或许是赵边的注视太过惹眼,孙仁突然转头看向了赵边。
两个在武侯院里最具锋芒的人,双方的目光中都饱含深意。
孙仁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赵边突然露出了一个极其友好的笑容。赵边愣了一下,但是笑不出来。
华王朝的贵女们,一早就注意到了孙仁,这个孙氏家族的长子,传奇般的人物。那对称而又深邃的五官,以及通身的气质,样样都符合华王朝关于男人的审美。
甚至有人,从孙仁的身上看见了华王朝天子,文姜的父亲,周天子的风采。
“可惜这次比武大会有两位胜出者,如果只有一位的话,那必定是孙仁。”华王族的一位贵女和身边的人轻声咬耳。那人,也微微点头:“不过,你看见最左边的那位了么?”
“最左边?你说的是他们之中最高的那个人么?”
“嗯,她是赵边。”
贵女脸色一变:”这就是文姜公主选择的那位女孩?“
“她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最重要的是,文姜喜欢她。”
贵女闻言,对着赵边的脸若有所思,转而轻笑一声:”喜欢有什么用,文姜公主号称整个华王朝,乃至如今这世间最貌美的女子,这样的人就该拥有最强的武侯。喜欢和强往往不能得兼。“
贵女身边的人闻言,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这样,但焉能知道,在公主身上不能得兼呢?”
贵女闻言哼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
在听闻沈武侯和华王朝天子演讲的时刻,赵边的目光开始乱飘,突然她的余光里,仿佛有人正在向她招手。赵边看了过去,熟悉的面庞一下子刺中了赵边的内心。
招手的是一个男孩,虽然有将近四年未有见面,但是赵边还是一眼认出来对方,正是小她两岁的弟弟赵阡。
男孩身边气质不输王后的女人,是赵边的母亲赵夫人。
赵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来,多年未见,赵边的心头涌起了一阵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