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
天边的乌云一团,朝着二中淹去,台风快来了。
秦疆摘掉眼镜,轻叹一口气:“你说说你,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吴佟平日算安分,上课不吵不嚷,打架次数也不多,虽然只要打就下死手,但总体来说,不算太让人头疼。
可就正因为这样,秦疆才会担心,风华正茂的十七岁,不与人社交,不谈理想,不谈奋斗。
死气沉沉,默不作声。
“老师,我没有路的。”
“你的人生不能因为别人犯下的罪,停滞不前。”
少年固守成规,冷着一张脸,青涩幼稚的想法在心间横冲直撞,最后凝成一句:“我只想走,走的远远的。”
秦疆将戒尺摔在桌上,气馁似的瘫在椅子上,他挥挥手:“出去吧,去操场上和他们一起受罚。”
吴佟打开门时,步履停下,他转过身问:“老师,那个女孩...”
“还是不肯见,我再调节调节。”秦疆叹了声气。
这句话像块石头,又亦是天边的乌云,压抑着吴佟,让他陷入出于愧疚而制作出的囚笼中,不放过自己。
“谢谢老师。”
吴佟走出教学楼,朝着操场远远望去,余怀生一眼就看到了他。
“吴佟!我在这!”
洁白的衣袂随风晃荡,栗色的头发丝儿有些乱,没睡醒的那根呆毛还竖立着,余怀生朝他挥起手,嘴角高高扬起,笑的明媚,眼梢弯弯。
吴佟抬头看了眼这乌云压顶,他困惑。
明明是阴天,明明没有太阳,
明明台风即将来临。
可他为什么感受到的是朗朗晴日?
吴佟走过去,他拿过余怀生手上的大扫把:“照你这么扫下去,咱中午别吃饭了。”
余怀生撅起嘴,囧着眉:“吴佟,你看嘛。”
他摊开手掌举到吴佟面前:“这个破扫把和吃人一样,都流血了呢。”
余怀生有时候的微表情特别有趣,像是在撒娇。
吴佟愣了愣,冷哼一声:“怎么,还要我给你吹吹?痛痛飞飞?”
“怎么这么娇气啊你。”他又补刀一句。
少爷闷着声嗯了一句,蹲在地上背对着吴佟,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小盒创可贴,甩在地上。
“自己贴。”
余怀生不动弹。
“妈的,你是真的烦。”吴佟把扫把泄火似的摔到老远,蹲下身有些粗暴的拿过余怀生的手。
手被刺伤了不少创口,血珠不断地渗出,吴佟的动作轻柔了下来,他打开创可贴把每一个伤口包裹的严严实实,嘴里不停念叨。
“你们城里少爷是不是一点伤口都要去医院处理啊?”
“再不去看伤口就要愈合了。”
“矫情,做作,娇气!”吴佟气不过,自己和条狗似的,余怀生一句话都不说,他就赶着贴上去。
吴佟将手翻了个来回,确定没有漏下的,再狠狠甩开。
那张笑脸突然凑到吴佟面前,余怀生唇下的痣跟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牵动着。
“你好会包扎。”
像夸幼儿园小朋友学会今天上厕所一样。
那双眼明亮亮,微微弯起,就这样盯着吴佟,他的喉咙有些发紧,看着唇下的那粒小痣,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热气顺着脸爬上颅顶,冰凉的手抚摸上吴佟的额头。
“你发烧了吗?”那只手在吴佟脸上胡乱摸着,又探入他的脖间。
吴佟一把捏住,磕磕绊绊的开口:“没有...你。”
他欲言又止。
“你不许这么看我。”
余怀生是越说他,就越来劲儿的主,他轻笑出声,凑的更近一些:“为什么?我就不,我就要看。”
“没有为什么。”
“不告诉我,我就天天这么看你,烦死你。”
吴佟这个坏东西。
骂他矫情,做作,娇气,这笔账余怀生记得门清儿。
两人蹲在操场上,距离由着余怀生单方面肆意的拉进,他蹲着没稳住重心,朝着吴佟的怀里撞了过去。
吴佟下意识的架着余怀生,两个人抱在一起,触碰上的那一寸肌肤滚烫的不像话。
呼吸随着距离缠绕在一起 ,似多年不见的老情人,难舍难分。
温润的唇擦过吴佟的脖颈,他身躯一僵,把余怀生推翻在地:“别闹了。”
余怀生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刚是重心不稳!”
“是因为不稳!懂了吗!”
涨红起一张脸,眼神在操场上乱飘就是不敢与彼此对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余怀生再次强调。
“知道了。”
“你回教室吧,我上个厕所。”吴佟朝着快步卫生间走去,他打开水龙头,头埋进水池里,任凉透了的水浇灌整个脑袋。
将那升起的火焰扑灭、扼杀。
余怀生的香气挥之不散,那一片唇贴在脖子上时,只一瞬的触感,到现在整片脖子都火辣辣的。
他对着镜子将发丝朝后捋去,吴佟看着那全身镜,目光逐渐向下移去。
……
草…
他对余怀生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