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沈南记下了这个日子,他想无论以后是否还在这边上班,他都会抽时间去给夏浅扫墓。
那天的白知安异常的平静,他拉着沈南去了医院,俩人跪在病床前,听着夏浅的临终嘱托,沈南暂时让自己代入了慕云阳的角色,他安慰着奄奄一息的夏浅,说已经原谅她了。
夏浅安祥过世。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沈南莫名的心中隐隐作痛。
沈南以为能帮上什么忙,只是从办理死亡证明到结清手续再到通知殡仪馆,白知安处理的泰然自若,沈南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过度的神情,但沈南却能感觉到白知安那隐而不发的悲痛。
沈南唯一能做的就是搀扶着伤心欲绝的王姨。
王姨好像也已经伤心过度,抱着他不停的叫云阳,说云阳,你怎么才回来,云阳,可怜的孩子,院长想你想的好苦。
沈南任她胡言乱语,只是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追悼会安排在第二天,白江死的时候,白知安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时隔多月,这次轮到夏浅,白知安没通知任何人,唯独只叫上沈南。
在夏浅去世前的那几天,一直把他当慕云阳,沈南想着这种情况自己应该到场的。
让沈南有些意外的是,白知安居然让他捧着遗照,白知安说这是妈妈生前的愿望。
沈南不疑有它,捧着夏浅的遗照走在前面,白知安的身边站着一名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剑眉浓密,黑眸神秘,穿着黑色风衣,眉眼间和王姨有七八分相似。
男子开车将他们送到了墓地,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门口接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差不多快十一点,沈南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白知安,他正在和男子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只见白知安往他这边指了指,男子也看了过来。
长的是挺好看的,但那懒散的眼神总透着一股玩世不恭,沈南咽了咽口水,目光移向了别处。
王辰收回目光,拍了拍白知安的肩膀说:
“阿姨的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我在国内还会呆一段时间,如果你要找人倾诉的话,随时找我。”
接着他又示意了沈南的方向:“那个小可爱真的是云阳哥?”
“恩。”白知安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
“我妈妈的意思,是不告诉他,我想着再等等看吧,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怕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也是,这事也不着急,反正他现在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事,时间久了,说不定他就能想起之前的事。”
“但愿如此,”白知安看着不远处的沈南。顿一顿。
“集团的事因为我爸的原因,事业一落千丈,好在还有咨询这块撑着,这些原本都是大哥打拼来的,我已经委托律师在处理了,过不多久公司会转到他名下。”
王辰看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但想想你之前是怎么对云阳哥的,我怕他到时候记忆错乱,诶,你还记得你头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吧。”
白知安伸手扶过前额,这个疤沈南额角也有同样的一个。
“是我亏欠他的,”白知安苦笑,“所以不管他能不能记起我,我都会守着他。”
“随你,到时受委屈了可不要找我疗伤!”
“房子的钱,我待会给你转过去。”白知安说。
“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干嘛非要买我那房。”
“不是都说了吗,你那位置好,布局妙,重要的是离我公司也近,我最近可能要经常加班,回你那走路也就五六分钟吧,给我省下不少时间。”
“行行行,我也不多问了。”
俩人边聊边走,朝着沈南走了过来,王姨被沈南搀着,不停的抹泪。
“我虽与小浅相处没多久,但她一直都待我很好,你说我这老太婆都还活的好好的,小浅怎么就没了呢。”
沈南鼻头发酸,说不出的滋味,哽咽道:“王姨,你不要太难过,我相信阿姨也不希望你因为她把身体搞跨了。”
王姨摇头,“小浅都没了,我要这破身体有什么用,这以后剩下你和知安可怎么办呀,”
王姨说着抓着沈南的手臂道:“小季,我儿子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内,我过几天要跟着他出国了,可我不放心你。”
沈南心道,这王姨怕是又把他当成慕云阳了,于是道:“王姨,你不要担心了,我都这么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王姨继续道:“还有知安,他很要强,我听说他初中时被高年级的欺负,肋骨都断了二根,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可是当得知他妈得病的那晚,他却哭成了泪人,现在你别看他表面装个没事人一样,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很苦。”
沈南低声安慰:“恩,王姨,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黑色外套衬的他面如冠玉,也不怪王辰会说叫他小可爱,这个样子,说是个高三的学生也有人相信。
王姨见白知安过来,一把抓着他的手臂道:“知安,孩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