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这才瞬间满脸堆起讨好的笑容,笑盈盈地对着萧青极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满脸谄媚之色地赔着笑道:
“三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侍从啊,那脑袋打小就不幸被那驴给踢过,平日里向来是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还望三公子您宽宏大量,高抬贵手,切莫与他这般见识浅薄之人一般见识呀。”
“哦,”萧青脸上那一抹神秘难测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犀利的目光迅速扫了一眼青衣人消失的方向,脸上呈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九坊主莫不是把我当作痴傻愚笨之人?我这才刚刚提及通天口令,这些人便如恶狼猛虎一般凶猛地冲了出来,明摆着就是奔着要取我的性命而来!要说这长生殿与坊主您没有半点儿干系,恐怕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九霄嘴角忍不住剧烈而频繁地抽搐了几下,脑筋如飞速旋转的陀螺般急速转动起来,赶忙急切说道:
“这着实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手下人之前未曾有幸见过三公子您的尊贵容貌,确实是他们有眼无珠,他们将三公子您误认为披着人皮的邪祟,也确实是可恶透顶。您有所不知啊,近几日来我秘音坊捣乱的邪祟是数不胜数,我等防范于未然也实属无奈。至于三公子您所说的长生殿,在下确实是闻所未闻呀……”
九霄言辞恳切真挚,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长生殿之事他已命人处理得干干净净,他着实不知这三公子到底是从何处打探到长生殿之事,亦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当下最为要紧之计还是先将其忽悠过去,以免再生事端。
萧青此番前来,是为十年前之事,这些年他始终不遗余力在打听当年那名孩童的下落,最终便查到朱地以及其身后的长生殿。
然而,线索到了此处,便嘎然而止,仿佛有人施展了通天的大手笔,将之前的一切痕迹尽数抹去。
他好不容易从当年那批孩童中找到一人,费尽周折打听到一点珠丝马迹,说是这秘音坊与长生殿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听一群孤朋狗友说秘音坊的九坊主长的美如冠玉,三公子对美貌女子向来喜爱,忽然听到个这么个谪仙般的人物,心痒难耐,趁着半夜飞羽门的人都入睡了,刚好偷偷的过来打探,却不知这秘音坊机关重重,且对方人数众多,心下一狠便说出了通天口令。
没成想,这些人在听到通天口令之后,对他愈发地穷追猛打,欲将他赶尽杀绝。若不是他有符咒在身,怕是要命丧当场。
这一情形,让他愈发笃定,这秘音坊必定与长生殿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再见眼前的九坊主,美则美矣,却犹如那娇艳花朵蒙尘,满口皆是荒诞不经的胡言乱语,仿佛拼尽全力在遮掩着什么讳莫如深之事。
这般情景,着实让人的心头疑虑重重。
九霄也知此刻萧青已对秘音坊产生了怀疑,但他也知晓萧青并无证据,所以他并未因此而有半分忧心之态。
只是他不知为何这飞羽门三公子会通天口令。
萧青有疑虑也有困惑,且他一直以为被人夸上天的九坊主是个女子,却不曾想会是男子。
他抬眸看着九霄,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九霄身上,在他身上蒙上一层神秘的银色,他并未束发,长垂的青丝随意地披散着,看上去邪魅而又慵懒,肌肤雪白,脸上因刚刚的一番跑动而有了红润,还有那双狭长深潭似的、带着几分似曾相信的眼睛。
萧青胸口不自觉的轻轻颤动。
真不愧被那些世家子弟惦记,就这副惊为天人的面容,的确能够能把常春院的头牌比下去!
“哦,”萧青不动声色的回应着,论装傻充论他认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
“看样子确实是个误会。”
闻此,九霄立马顺着台阶继续胡说八道:“三公子英明,我这回头一定好好教导属下,改日让他们一定登门向三公子道歉。”
萧青意味深长的看着九霄,心中百转,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撑的起格局,也咽的下委屈。
“九坊主是该好好教导手下,顺便找郎中给手下治治脑子。”萧青将手中的一点血渍清理了下,对九霄道:“这伤着旁人倒也不打紧,要是哪天那些被驴踢的不长眼的手下不小心把九坊主当成邪祟,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九霄拢了拢了身上单薄的内衫,刚着急,只着里衣就跑了出来,刚刚还有些发热的身体这会吹着夜里冷风,顿时涌起了些许寒意。
他顺势道:“三公子所言极是,我这回头定好好教导,断不会让他们再出现今天这番差错。”
萧青无奈的摇摇头,似是不想再听九霄胡诌,转身便要离开。
“哎,三公子,”九霄赶忙叫住了他,“你……你去哪?”
“这深更半夜的,当然是回去睡觉了,难不成,九坊主想……”已经走了几步的萧青在听到九霄的话又退了回来。双手交叉着,目光放肆看着九霄:“想与我秉烛夜谈?”
九霄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三公子身份尊贵,我等怎能高攀,这风高月黑的,我派人送三公子回府吧。”
如果情报属实,那这三公子确实尊贵非凡,还是不要与其产生嫌隙为好。
萧青有些嫌弃的道:“不用了,九坊主的那些手下还是留着保护自己吧。”
说完,整理了衣袖,转身往后门走了出去。
九霄看着那手腕上露出的一节银手镯,脸色瞬间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