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依次向高位上之人行礼。
“你便是新上任的鬼王?”帝君尚未开口,圣母已然将目光投向司夜。
“正是小王。”司夜沉着回应,继而上前一步,“鬼王司夜拜见圣母。”
圣母凝视着他,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说道:“倒是生就一副姣好容貌,我听闻你曾于大阳城救过太子一命,可有此事?”
“回圣母,”司夜心思辗转,只因他不明圣母对大阳城之事的了解程度究竟如何,思考须臾,面色不改地答道:“只因小王灵力受损牵累了太子殿下,方令那虎妖有机可乘,一切罪责在小王,所以此乃小王当做之事…”
卿尘恐圣母会怪罪司夜,连忙说道:“圣母,鬼王所说句句属实。”
“哦,鬼王倒是诚恳,也难怪太子殿下如此护你。”圣母此般语气,显然对此并未上心,适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司夜心中的石块落了地,他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月隐,只见那月隐正紧盯着圣母,眼中迸射出愤怒的光芒,司夜连忙一把将其拉着跪下。
“圣母可是欲询问今日我等闯入玉华殿之事,此事事出有因,还请圣母听我一言…”
“无妨,”圣母打断他,看了眼桃姬道:“今日之事帝后已向我阐明,你们也是为了成全太子殿下的孝心,未料想却阴差阳错找到了食保修丹之人,天界向来赏罚分明,你们无意中破获了天界大案,我自当有所赏赐,便赏……”
司夜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惊异,赶忙垂下头,“虽说我等三人发觉了保修丹之事,但未经神君允准就偷窃而出,擅自闯入玉华殿,我等……这赏赐,我等实不敢领受。”
“嗯。”圣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所言也在理,那就不赏罢了。”
司夜的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这怎么回事,圣母到底是何意!
圣母言罢,缓缓起身,优雅的摆了摆手,“如此罢了,听闻你们都在研学期间,赶紧回去吧。我这刚出关,身体也有些乏了。”
随后转头,朝着帝君道,“光华之事,我自当会处理,帝君无需为之烦忧了。”
帝君起身,“那就烦劳圣母费心操劳了。”
“恭送圣母…”
“恭送圣母…”
三人直到走出天和殿,踏入望天崖,还是云里雾里、迷蒙不清的状态。
卿尘眉头紧蹙,脸上流露出不甘之色,“刚刚没见到光华,也不知圣母会如何处置她。”
“当然是灭口了。”月隐眼神冷漠,语气坚定的回答,“这不正是你们天界之人惯用的手法吗?”
卿尘此刻也在思索,如若月隐所说为实,那光华知晓太多秘密,被灭口是必然。
“可兰芷女官还未找到,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兰芷过几日应该就会回来。”司夜思绪飘向无妄深渊,心不在焉道。
“哦,”卿尘抬头看他,“司夜,你怎会这般笃定,难不成你知晓些什么内情?”
司夜微微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似是不想过多的解释。沉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只是一种直觉罢了,兰芷女官向来聪慧机敏,我想她应该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
月隐微不可察的描了眼司夜,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而卿尘在察觉到司夜满怀心事的神情后,也识趣未再接着追问下去。
光华的话一直在司夜脑中回荡,他的母亲不是惊鸿,而是现在不知所踪的彩云,这,这怎么可能!
他费尽千辛万苦,运筹帷幄了这么些年,为的就是给母亲报仇,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却让他如遭雷击。
他一直认定的母亲竟然另有其人,现在她还好好活的世上,那么这些年他所有的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所做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在这一刻,他宛如一个彻底被剥夺全部修为的提线木偶,残酷的真相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蛮横的抽离了他所有的力量,他满心绝望,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未过多久,他再度睁开眼眸,回想起光华的话,光华曾提及他的父亲则是被天界之人残忍杀害,天界之人,当初派人将彩云抓回来的是圣母,那么下令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置于死地的必定也是她。
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不会放过,伤害父亲的人亦是如此!
如此一来,事情终究还是能够回到最初的起点,他的仇人始终未曾改变。这般也好,至少意味他过往所付出的一切艰辛努力并没有付诸东流。
司夜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发誓,定要让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时,三人皆心藏忧虑,望天崖的风轻轻拂过,却吹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