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支开他?”玉铭昔问。
他的手正环过展羽之的腰肢和肩背,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了亭中的休息椅上。又脱下外套给展羽之盖好。
琉光舔唇一笑,“还是没逃过你的眼睛。”
随即她撤回了对展羽之的肢体操控。
玉铭昔道:“他平时不会把手搭在我肩上……”
“哎、算我学艺不精。”琉光自嘲了句,“我有话想跟你说,单独和你。”
玉铭昔垂下眼似在冷笑,“是多大的事需要你耗费现有的灵力去招待展羽之呢?”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落在琉光耳朵里反倒有种软绵绵的强硬感。
“你也有想对他单独说的话吧。”
玉铭昔抬起眼眸,对上琉光那双深邃的眼——准确来说,是被她夺舍的女孩的眼。
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水潭,不仔细看就觉得无甚特别,但要是走近了,就容易陷入其中。
琉光浅浅地笑着,“是,我正在对他说。”
不知是不是看久了这个女孩的眼睛,玉铭昔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这幅身体,给人的感觉和你很不一样,却又有些相似。”
琉光将手一挥,玉铭昔便缓缓闭上眼,他知道对方展开了自己的灵境,但是琉光为半仙,他却为大成之“仙”,如不主动,琉光无法将他吸入灵境之中。
他坦然地进入了琉光的灵境中。
这是他记忆中琉光闭关的小屋,建在山峰之上,还是他和玉春霰、玉秋白一起为她搭建的。
一道白光缓缓出现,琉光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是真实的琉光的相。
“还是这样比较习惯。”玉铭昔温柔地笑了,“红色很适合你。”
琉光看似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下辈子还不一定转生成个什么呢。”
“别胡说,”玉铭昔走到蒲团垫子边盘膝坐下,“你修为未满,却有内丹储存,天心处灵核不散,记忆和修为都会保留。这种情况元身会匹配你的修为,很难转生成命苦的小东西。”
“确实比淮清好多了……”
玉铭昔一顿,他忘了这里是灵境,心里想的东西不自觉就以话语的形式展现在了琉光面前。
“对不起,”琉光惴惴低头,“我并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
她从地板上拉过一个蒲团,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玉铭昔问。
琉光目不斜视,先是看了玉铭昔一眼,而后撇开了脸。
“你是不是要死了?魂魄寂灭的那种。”
玉铭昔缓缓将脑袋埋了下去。
“你是不是为了淮清召唤了谕兽?”琉光看着缩成一团的玉铭昔,残忍地陈述着,“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可能。”
“你一直很聪明,什么都猜得到。”
玉铭昔紧紧环抱着膝盖,团成了一个可怜的球。却还是低声答复着琉光。
琉光语调毫无波澜,继续陈述她的想法:
“现在你找到了展羽之,所以你又不甘心了么?”
随即、她看见玉铭昔头顶的一丝头发垂软了下去。
真是无声的答复……
“我并没有想把展羽之当成淮清。”
“可是他就是淮清,掉落人间的淮清啊!”
琉光道:“你不是修成了吗?就算他现在修炼的灵力和淮清不全相同,但是你明明不用感应也能区分魂相。”
“我不想……”玉铭昔将头埋得更低。
琉光冷哼道:“你是不想?你那是不敢!”
“你不敢承认你眼前的那个人就是你苦苦找寻几百年的那个魂。”
“你不敢承认你要魂魄倶寂的事实,你也无法解决!你寄希望于霜碎剑里那一点点淮清的残魂,所以才签了谕契,结果他感知到了,怎么也不肯见你!”
“而现在,你不用再寄希望于那段残魂,你找到展羽之了,可是你就要死了。”
“够了!”
一点浅青色的灵力火焰擦过琉光的狐耳,却并未伤她分毫。
琉光并没有识相地闭嘴,反而蹙着眉冷笑:
“看来我真的全猜对了,邱月旋。不、玉铭昔。”
玉铭昔低声地求饶,“别说了,求你。”
“不要担心,阿月。”琉光敛了神色,站起身、轻抚他的发顶,“会好起来的,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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