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舒觉得有点好笑,虽然不知道他又嫌弃又非要跟着他是做什么,但不可否认,此时此刻,他心里是雀跃的。
虽然他知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故意洗得很慢很慢,水龙头流动的水流一点点冲刷掉他手上的乌黑,虞慕洁净白皙的手随意地搁在一边,黑白分明。
可是再慢,也有洗完的时候。陆辞舒以为这下虞慕该走了,可没想到,他的车后座一沉,虞慕竟然坐了上去。当然,他是垫了很多纸巾的,虽然这辆车旧只是旧,并不脏。
虞慕在车后座踢了他一脚,“出发出发!”非常霸道的反客为主。
不太轻的一脚,可奇异的,陆辞舒却感觉到开心,就像是那截春日里的绿芽,也短暂降临在他的世界,滋长出生生不息的绿意。这是他十八年贫瘠荒芜,充斥苦难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东西。
他回头看他,虞慕冲他做了个鬼脸,漆黑的眼珠像一对水葡萄。
于是,陆辞舒就骑着这辆破旧的自行车,载上他从来可望不可即的贵族小少爷,在今年的第一场紫藤花雨里穿行。
下坡路,高大的紫藤树长在长长坡道两旁,因为私家车都被堵在前一段路,这一段反而尤为空旷。
车轮碾过路面铺了一层的紫藤花瓣,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这次格外给力,没掉链子,也没掉零件,像一阵穿行在花雨里的风,载着两个正值青春的少年,蓝色天空有一行白鸽飞过。
蒋星野不在,虞慕也不用装怕什么速度,他在最快的一阵下坡路上叫了一声,清脆的嗓音遗落在空中,惊起几只伏在林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扑棱翅膀。
然而,这一切在进入学校的时候,就全都中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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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镀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里即时传送过来的照片,照片上虞慕坐在车后座上,笑容和倾泻而下的阳光一样灿烂,灿烂得让他心中想要污染的欲望空前的膨胀。
桌上摆着一份dna检测报告,报告显示,他和虞慕,根本不是亲兄弟。
本来,他以为他对他的在意,只是建立在亲缘之上,可当真的证实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后,那份在意反而愈发不受控制地肆虐起来,让那些本来蛰伏未发的东西都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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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虞慕都不和他一起上学了,蒋星野难得有点心情郁闷,约了郁流喝酒。
几个家族孩子里,他和郁流关系最好,隐隐有被虞慕取代的趋势,但最近虞慕不知道怎么的,一改常态,不理他了。
“唉。”蒋星野叹了口气,不期然,郁流竟然也和他同时叹了口气,几乎重叠。
他天天换对象,蒋星野不觉得他是因为感情的事,不过,想必他感情经验肯定十分丰富,所以,值得请教。
他咳了一声,“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个……妹妹。”防止郁流把人猜出来,蒋星野把虞慕换了个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