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放下虞慕的时候,虞镀也走了出来,虞慕扑进哥哥怀里撒娇,说自己崴了脚,超委屈超可怜。
在外人面前,虞镀总是得体的,他没有因为陆辞舒衣着简陋就瞧不起他,反而邀请他进来坐坐。
透过半开的房门,陆辞舒看到别墅里闪闪发光的水晶灯,连大厅都铺着长绒地毯,每一样家具他虽然看不出名头,但也感觉得出都是价值连城。
而他刚背着虞慕走了好几里路,身上也脏。
他拒绝了。
虞慕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回去一趟还要花时间,肯定赚不了钱了,很大度地挥手把他打发了。
灯火通明,依稀有欢声笑语穿出来,陆辞舒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长了无数毛边的旧运动鞋,这是爷爷还在世时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从没有一刻,他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北风更冷了,他在路灯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个黄色皮x丘的钥匙扣,是那天在酒吧从虞慕口袋里掉出来的,他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一直没机会还给他。
他放进兜里,继续往前走,路灯投下光暗分明的界限,他慢慢走向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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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慕脚崴了,一蹦一蹦的,虞镀直接把他打横抱起,让阿姨拿了药水来。
他把虞慕的脚放在膝盖上,给他一圈一圈地把药揉进去。他今天穿着居家服,屋里开着暖气,两兄弟坐在沙发上,都是最青葱的年纪,别有一种温馨感。
顾阿姨很欣慰,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虞母去得早,虞父常年在国外,家里经常只剩他们两个,以前虽然看着关系也好,但总是少了点亲密。现在,他们是真的像一对真正的亲兄弟了。
虞镀揉着他的脚腕,似是不经意地问,“送你回来的那个孩子是谁?”
虞慕看了一眼果盘,挑中最不喜欢的一口,说,“哥哥啊——”
一块切好的苹果被塞到他唇边,虞镀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吃下虞慕喂给他的任何东西。
有个弟弟,好像也并不坏。虽然这个弟弟,心中的第一位似乎并不是他。
虞慕的房间有个专门的“秘密基地”,里面放满了各种“破烂”,坏掉的模型、卡牌、掉了轮子的四驱车、漏气的篮球等等,都是蒋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要了的玩具,他却全都捡了回来,一一收好,自己一个人藏起来。
虞镀没有任何侵犯弟弟隐私的心虚,他只觉得疑惑,他也对虞慕很“好”,为什么虞慕却从来不会收集他不要的咖啡杯、文件夹、旧衣服?
因为他是哥哥吗?
虞慕去睡觉了,夜半时分,虞镀打开房门,站在他床边看他,他的眉,他的眼。
他其实一点也不像那个女人,那个很久很久以前死去的女人。
阿姨进来检查虞慕有没有踢被角,冷不丁吓了一跳,虞镀却径直走了出去。
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