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卢一编不出,也没心情编出一个但字打头的转折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蛋疼。”
“蛋…蛋…蛋疼?”林北施都结巴了,“是、是形容词吗?”
“不是,是句子。”卢一觉得眼睛发酸,撩起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我他妈是不是鬼上身啊,他爱信不信,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
“很疼吗?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能看出什么?”
“……是、是我…撞太重了吗?”林北施想扯下他手里的被子。
“不是你,是狗。”卢一死死拽住,还忍着疼,左扭右扭翻身压住被子角。
“狗?”林北施无奈叹气,“狗就狗吧,你不要说气话,让我看看。”
“不看!坏了,断子绝孙了,以后你给我当儿子。”
林北施“噗嗤”笑出声,“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还是喝醉的时候好,把我的话当圣旨,乖得不得了…”
卢一撩下被子,腾地坐了起来,看着林北施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昨晩那样?”
“当然啦,你不知道自己昨晩傻傻呆呆的样子有多可爱,我说什么你都说好,还叫…”林北施有点难为情,说不出口那两个字,于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反正…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林北施抓住每一个机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刺痛对方。
昨晚的记忆很清晰,卢一确定自己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可以对话,可以灵敏的做很多事,身体反应也如常,只是变得异常乖顺,稀里糊涂地听从着对方的任何安排。
和赵哲风发生关系那一晚也是这样。
那时都没怎么喝过酒,更别提喝醉了。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以为醉酒就是如此,以为自己很喜欢赵哲风才会对他唯命是从。那时脑子里一片混沌,耳朵听到指令,就照做,没有犹豫,没有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讨好对方,让对方开心。但那晚过后,自己对赵哲风便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
同样的事情,又重演了一次,不难猜到,是赵哲风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赵哲风是个诡计多端的纯0。
可是林北施…说他喜欢那个不被自主意识控制的自己?特别、特别…喜欢?
卢一看着林北施,不知道怎么开口。
要不要告诉他,他喜欢的、又乖又可爱的人,不是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自己被昨晚那样粗暴对待,会骂他,会推开他,甚至会跟他打一架。即使事情已经过去,现在想到都还是想动手,要不是心虚与愧疚同时作祟,他高低是要踹林北施两脚的。
卢一的脸上写满了失落,林北施不明所以,摸摸他的额头,又打开手机催医生。
“怎么又在发呆…是不是烧得太厉害了?”边说着又把他按在床上,“你躺好,我先帮你降降温。”
林北施几乎没生过病,更没照顾过病人,家里没有合适用来冰敷的器具。他手忙脚乱一顿忙活,拿了冰块,拿了毛巾,包来包去包不上,自己反倒急得直冒汗。
卢一拿床头的额温枪测了测,38.9℃,不算高吧?
刚把额温枪放进抽屉,林北施也正好从浴室出来,手里还拿着超大一个结结实实裹成个球的浴巾。能不能冰敷不知道,但应该能把人砸晕。
卢一看着都觉得好笑,“没关系啦,等医生来处理就好。”
“不行!烧傻了怎么办?”
“傻了不更好…你刚刚还说傻傻呆呆可爱来着。”
林北施撑着床边慢慢蹲下,帮他扶着冰块,“那可不行。傻一小会儿就行了,我更喜欢你平时伶俐的样子,对我耍小聪明,对我闹脾气,只对我。”
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很真。
原来这就是打一巴掌再喂超大一颗甜枣的感觉。耍惯了的小伎俩,被林北施以最真诚的方式呈现,回旋镖终于扫回到卢一自己身上,感慨又无奈。
“林北施,冰块好重。”
林北施把冰块提起来一些,只轻轻挨着他的额头。
“重~”卢一蹙眉躲开。
这就开始闹脾气了?林北施只能拿掉冰块,“那…用湿毛巾擦一下身体降降温?”
“不烫了。”卢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刚刚冰敷过,摸额头怎么会准?”
卢一扬起下巴稍偏过头,“那摸摸脸。”
林北施伸手去摸,卢一却握住他的手,“你的手也是冰的,怎么感觉得到?”
林北施便低下头,准备脸颊贴脸颊,用体温测试体温。
卢一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得逞后乐得咯咯直笑。
“烫吗?”卢一说完不等林北施回答,再次贴上他的嘴唇,撬开牙齿,用舌尖轻触舌尖,又在对方将要回应的一瞬退出,然后问他:“里面呢?烫吗?”
林北施手撑着床沿,翻身压到他身上,“刚刚忘记说…”
“什么?”
林北施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最喜欢你换着花样勾引我。”说完又低下头一口一口咬在他的嘴唇。
“…唔…”卢一被咬得轻哼出声。
“还喜欢听你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