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清孟就像看起来那样,疏离而又克制,与人交往也不会失了分寸,可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今天的清孟好像有些怪怪的,但要说是哪里怪,邢禾又说不上来,她直觉自己应该结束这一次的品酒谈心会。
于是邢禾嗖的一下站起来:“我先去洗漱了,你别喝太多,时间差不多了就洗漱睡觉吧。”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清孟不禁轻笑出了声。
这人一直都这样,就像一只鹌鹑一样,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知道逃跑或者躲起来。
那天早该发现,邢禾哪是没认出来她,根本就是脸皮薄,躲着她罢了。
亏得她还生了那么久的闷气。
清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气生的没什么道理,幸亏邢禾本人没有发觉。
如果——
每天都能这样和邢禾待在一起的话,好像末世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丧尸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
清孟抬起头,刚刚还晴朗的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被一层乌云笼罩住了。
一颗星星的影子也找不着,就像她们一样,前路被雾气笼罩,只剩下迷茫。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清孟不知道。
甚至不能确定明天是否还能活着。
深埋于地下的嫩芽蠢蠢欲动,它们不甘于数年累月的不见阳光,仿佛下一秒就冲破土陂,好让自己的身姿沐浴在月光和雨水之中。
清孟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踩着邢禾的脚步上了楼。
大门已经反锁了,但担心清孟的安全,邢禾洗漱完之后还是站在窗边等了一会。
看见她上了楼,邢禾立马上了床,盖被子的动作比小时候觉得外面有鬼时来的还要迅速。
一夜无梦。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床的另一边没有温度,清孟大概已经走了很久了。
拿起手机一看,12:43,该起床了。
邢禾洗了一个冷水脸,总算是清醒了不少,没等她做好面对清孟的思想准备,脚步声就已经在楼梯间响起了。
当清孟靠近时,邢禾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像在和首长问好一般:“早上好!”
见到她起床了,清孟的表情如常,平静地说:“做好饭了,下来吃吧。”
衬的一惊一乍的邢禾像是被轻薄的良家妇女。
邢禾本以为桌上摆的会是泡面或者自热米饭。但下楼才发现,桌上摆的竟是两个热气腾腾的炒菜。
土豆烧肉和番茄炒蛋。
一块块脱去外皮的土豆软糯适口,火候正好;肉的表层覆盖着一层包裹着油脂的芡汁。
看起来本就鲜香无比的番茄炒蛋上面洒了葱花,显得更加诱人。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菜香味,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我看你睡的香,就没叫醒你,自己去冰箱里拿了点菜来做,尝尝味道怎么样。”
清孟竟然还会做饭?邢禾觉得有些好奇,顺着她的意思坐了下来,清孟也脱掉围裙坐在旁边。
“陈姨没醒,吃不了这些,我另外做了些粥,已经喂她吃过了。”
“麻烦你了。”
清孟想的这么周到,而她却因为昨天的事情赖床不起到现在,邢禾有些惭愧。
清孟刚拿起筷子就看见邢禾一个劲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嘴边沾上米粒了也没发现,两眼无神的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不让人省心。
清孟无奈地拿起纸巾擦去邢禾嘴边的米粒,夹起菜送到她的嘴边。
“张嘴。”
又变回了那副毋庸置疑的语气。
邢禾听话的张开嘴,把一口菜吞下去她才有机会开口道:“清孟,我可以自己吃的。”
这么多年了,邢禾一直称呼她的全名,甚至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给她的联系方式备注也是清孟,而不是更符合夫妻义务的老婆……之类的。
清孟莫名的有些不爽,她淡淡地看着邢禾:“你好像跟我很不熟。”
什么不熟?四年不见了有些生疏不是正常的吗?邢禾汗流浃背了。
她偷偷看了清孟一眼,对方的脸上一贯不会流露太多情绪,但好像不是这个原因。
难道是称呼?
“阿清,那我以后叫你阿清可以吗?”
清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你……”
邢禾抢答:“还是叫我邢禾就好,我不介意的。”
给名字改成奇奇怪怪的昵称,她属实是不太习惯。
没想到一番投其所好之后清孟的情绪非但没有回暖,反而还急转直下了。
“好,你也不必叫我阿清,以后还是叫前妻就好了。”
在医院时邢禾曾经跟江平安说过她是清孟的前妻,这人还记得清清楚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