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学习太费脑子了,我现在干点不费脑子的活儿,是在休息。”
许哥叹气:“真是越来越说不过你了。”
因为要重点做隔音,所以要拆得十分彻底才行。不仅要把墙皮刮得干干净净,剔平墙面后,还需要用钢刷刷一遍。
一下午,白树也没陪他刮完一间房,想到还有十几间客房要刮,他都替许哥捏一把汗。累到天黑,最后两人连话都不想说了,白树头昏眼花地回学校上晚自习,写作业直接写得睡了过去。
自从开工后,许哥没有一天闲着,虽然他没叫人来帮忙,但偶尔有些兄弟像白树一样厚着脸皮非要凑过来拣活儿干,他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他们也就图个新鲜,干不了多久又手痒去网吧打游戏或者去台球室玩儿了。只有许哥每天风雨无阻,天没亮就开始干活儿,半夜才回家。
他以前从来没有为一件事如此投入过,沉下心,每天把自己关在这里做着孤独乏味的工作,自从舅舅离开后,他像是脱胎换骨了。
白树隔了个礼拜再来的时候,许哥正在搬运隔音用的材料,一捆捆长形的木条压得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一滴滴往下落,白树赶紧上前帮忙。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搬上去一捆,看见楼下还有一车的材料,有木条还有各种木板、石膏板,白树两眼一黑,不满道:“怎么司机不帮忙搬一下的。”
“搬运这些东西,一天就千儿八百了,没必要花这个钱。”许哥灌了一大口水,转身下楼,“这不你来了吗?搬这些板子刚好有人给我搭把手了。”
白树跟在他身后,忙了一下午都没搬运完,他偷偷给大贵打电话,求他今天别打游戏了,大贵仗义,二话不说就来了,还带了一群兄弟。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搬运工程实在浩大,许哥就算不眠不休干一天一夜也搬不完,也就没固执地拒绝,就算这么多人一起,他们忙到半夜才算完。完事后许哥请他们去喝酒,自己则早早回家昏睡了。
隔音材料全部准备妥当了,许哥开始安装龙骨和吸音板。
因为附近是居民区,许哥把最多的心思都花在了做隔音上,某些时候他一咬牙想干脆请个装修师傅算了,但是询了价格之后看看了卡里的余额,又放弃了。
他学着自己安装龙骨和吸音板,在底部搭好田字框架,封好,铺上减震弹簧,再铺上底板,填充各种隔音材料……这已经是做包厢隔音最简单的一项工作了,但那么多房间一个个铺过来,也要耗费他不少的时间。
有一次白树周末过来的时候,看到许哥带着眼罩、口罩,身穿防护服,正弓着腰铺隔音棉,看到白树过来了,忙不迭赶他走。
白树退到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委屈看着他:“许哥,怎么把自己全副武装成这样了?”
“这个玻璃纤维隔音棉对人体有伤害,你离远一点!”许哥累得两眼昏花,带着口罩更是又燥又闷,说话几乎要靠吼,“关门!”
白树默默关上门,下楼去买了瓶水上来,等到许哥中途休息时候出来,才乖乖拧开瓶盖喂他喝水。
许哥没洗手,也便仰头由他伺候着,喝了半瓶水之后,许哥才跟他说话。
“你怎么来了?”
“周末了,许哥,我有半天假你忘了?”
“这么快又周末了。”许哥恍然,他脱下防护服,热气蒸腾,浑身被汗水湿透,像是落水刚爬上岸似的。
白树有些不忍:“下午我帮你铺隔音棉吧。”
许哥摆摆手拒绝:“这个玻璃纤维非常细,飘到空气中对人的皮肤和呼吸道都会造成伤害,你马上高考了,要格外注意身体健康,这个节骨眼不能出什么差池。”
“一定要用这个隔音棉吗?有那么多隔音材料可以用。”
“它密度高,也重,声音穿不透它,也反弹不出来,是很好的隔音材料。”许哥耐心解释。
“那我们找个专业的师傅来帮忙好吗?”白树吸了口气,作势要跟他谈判,“这个钱咱们可以不省!”
许哥摇摇头:“这项工作必须自己来,一般装修师傅不愿意接这个活儿,风险太高,而且穿着防护服施工没一会儿就浑身汗湿了……要找的话,得加三倍工资才有人愿意干,这项支出我觉得没有必要。”
白树的谈判计划被扼杀在摇篮,三倍工资,确实狠不下心,他闭了嘴。
休息了没一会儿,许哥又进去干活儿了,今天白树帮不了忙,干着急了一下午,坐在楼道的时候还偷偷抹泪,他比谁都心疼许哥,每个礼拜过来看他一个人忙上忙下,心都揪紧了。他只希望快点高考完,快点放假,自己能够每天都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