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好困,就让我再睡会嘛!好不好?”
整个人扒着赵嘉婉的后背,软软地撒着娇。
分明像是困倦至极时慵懒的气音。
赵嘉婉忍不住直咽唾沫,眼神都不敢随意乱瞟:
“好,你再睡会,我不吵你。”
直视前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木里潇意犹未尽地在她肩膀上蹭蹭,口中含糊地嘟哝一声:
“嗯,好。”
乖乖地爬回被窝躺好。
赵嘉婉稍等一会,毫无预兆地转过身去,轻轻在她额角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随即就像无事发生那般,起身从书架里抽了卷经来看。
——攀升上来的热意蓦地纾解,顺滑的触感令她满足。
虽然显而易见的还不够,但她们的日子还长着。
木里潇就这样昏昏睡去,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死去了。
可上天给木里潇开了个玩笑,连死都没让她死那么透彻,半缕游魂就这么飘出体外,不知所谓地晃荡着。
那些毒药,应该足够我死上十回了啊。
她试着摸摸自己的脸,却只是无形地穿过。
床上赫然躺着她自己的身体,像是陷入完美的睡眠。
难道我连死都死不得吗?
木里潇苦笑着看着自己的躯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忽然,背后传来女子的声音,把她冷不丁吓了一跳:
“姑娘,是你啊,你身上的煞气这么重,怎么不见你来地府里坐坐?”
是个面容俊秀,五官鲜明的女子,头上戴一顶帽,书着“天下太平”。
语气却很是随意熟稔,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木里潇端详着她的脸大半天,终于想起了是在哪见过:
“你是…黑无常?姐姐,我这是到了阴间吗?”
还好,能见到黑无常,就意味着自己的确是死了吧。
黑无常却否定了这个答案:
“还没,不过快了。”
看着木里潇这幅安详平静的表情,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姑娘要随我去地府坐坐么?再这么飘着会魂飞魄散的。”
没想到木里潇却很豁达地来了一句:
“散就散吧,我巴不得早点儿灰飞烟灭呢。”
黑无常听见这话,觉得对方是在怄气,但这么多年了,祂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便耐心地同木里潇讲起道理来:
“姑娘身上染了这么重的煞气,即便魂飞魄散,下辈子也只能做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鬼,是不能投胎的。”
木里潇却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语气轻佻不已:
“厉鬼与寻常的鬼有何分别?不都是永世不得超生么?”
这反倒激起黑无常的好奇心,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姑娘不在乎么?一辈子无法步入轮回这件事。”
木里潇却面色如常:
“我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让黑无常顿时哑口无言。
要知道,能看见祂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不是穷凶极恶,就是干了不少有悖人伦的事。
可这木里潇反倒有种不知死活的天真在身上,压根儿不像手上沾血的。
祂对这样油盐不进的鬼魂也懒得再劝,当机立断掏出引魂索:
“既然如此,要和我去地府看看么?”
似乎还能看见木里潇脸上散漫无谓的表情:
“行啊,怎么去?”
“牵着这道引魂索,跟我来就是了。”
毫无波澜地接过自己手中的引魂索。
口中应了个“好。”
这意味着木里潇的□□尚未死透,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赵嘉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夜幕降临。
黎落隔着门在她的寝宫外唤了一声:
“小赵公主,是我。”
才让她想起木里潇似乎一直没有醒来过。
她表面镇静,低声吩咐一句:
“进来吧,阿落。”
眼神却不自觉朝着木里潇的方向瞟去,慢慢挪着自己的身子,把木里潇抱了起来。
只是,让她枕着自己的腿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接着木里潇的身体,带着被窝里的温热,就这样枕在赵嘉婉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