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把这两个姓黎的,各打十大板吧。”
她扬扬手,吩咐那些人下去了。
目光再度望着赵嘉婉。
好像赵嘉婉至始至终都是那样的,温和,古板,无趣。
赵嘉婉的眼睑低垂着,腰却依旧挺得板直:
“潇儿,打完她们以后,你会把她们关到哪?能不让我去看一眼?”
“你要看就去看吧,我到时候会带你去的。”
木里潇嘴上敷衍,心里的火却止不住往上窜。
她自认她对赵嘉婉很好,既没有折磨她,又没有伤害她,好吃好喝,舒舒服服伺候着,除了软禁这一点儿的确有些不人道以外,她不明白赵嘉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讨价还价,都到这地步了,你竟然跟我讨价还价?枉我平日里对你这么好?给你脸了真是!
为什么都到这地步了,赵嘉婉还站在姓黎的那边。
木里潇越想越气,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赵嘉婉冲她一笑,并未介意她的态度。
——
当务之急是跟黎落通气,一起商议回洛南的事儿。
赵嘉婉少见的没在抄经,而是在木里潇的寝宫里来回踱步。
木里潇的态度明显没有前两日对她痴迷了,看表情,显然是觉察了什么。
这些天来,她温和守礼,谨小慎微,尽量和先前的表现没有分别,就是想先哄住木里潇再说。毕竟不哄住木里潇,她想再回洛南一趟,简直难如登天。
不回到洛南,弦歌的死因就没有进展。那个什么柳郎,自然就无从查起了。
她是要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这不代表她必须和木里潇闹翻。否则为了婢女失去汲取寿元的炉鼎,是很不值当的。
——赵嘉婉情绪上头的时候也许会气愤一阵子,但当冷静下来,她就会恢复到理智状态。
而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干等着,等着木里潇带她去见黎落和黎瑶。
不一会儿,门开了。
木里潇的身影如期而至:
“走吧,跟我来,我知道你想见她们。”
话语中带着股蔫了吧唧的酸味。
赵嘉婉却没有立即回话,反倒顺势摸上她的手,轻轻地来回摩挲着。
木里潇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来这出,被对方乍然一摸,摸得措手不及:
“你..你干嘛啊赵姐姐。”
赶紧把手从对方掌中抽出来,霎时羞红了脸。
赵嘉婉却凑得更近些,脸上的表情既温和又淡漠:
“且慢,让我仔细瞧一瞧你。”
金棕色,微卷的发丝,像是与夕阳融在一处。长相清秀,面部五官柔和且深邃。
兴许是因为她鼻子生的好,看上去略带张扬与英气,
又因为脸型圆润而显得年幼娇憨,总有一种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少女感。
更别提那双蓝色的眼了,清澈透亮,有如湖水微微颤动。
身上是印金窄袖宽袍,肩头绣着栩栩如生的蟒龙图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衣裳是左衽的。
是个漂亮姑娘,而且比自己刚见她时,给自己的感觉要更成熟些。
赵嘉婉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要哄一哄对方:
“潇儿,不是说了要禁欲十四日的么?所以,我便对你有些疏远了,要是有什么失礼怠慢的地方,我..我很抱歉。”
事实上,她说的话真假掺半,赵嘉婉疏远木里潇,半是因为练功时需要禁欲,跟对方亲近怕自己胡思乱想,半是因为弦歌的死让她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这些芝麻烂豆子的琐事。
再加上木里潇是她的炉鼎,她无论放不放在心上,木里潇也根本跑不了。
没想到木里潇这次却压根儿不吃她这套,态度强硬起来:
“抱歉?你要真的感到抱歉,会执意去见那两个姓黎的么?而且那个大的还是你的故交,即便她们形迹可疑,漏洞百出,你还是要信她们。”
说着说着,气焰渐渐低了,裹杂着失落的情绪。
“潇儿,不是这样的…
赵嘉婉嗫嚅着唇,还想再劝什么,却被对方连珠炮似的堵了回去:
“那是怎样的?你温柔善良,悲天悯人,爱心泛滥?见到谁都想去关心一下?”
木里潇不屑地冷笑一声,显然不愿再听她多说一句。
赵嘉婉无奈,只好当成是小姑娘家跟她耍性子,微微蹙起了眉:
“我有要事要找她们商量。”
木里潇却显然失去耐心,摆出咄咄逼人的派头:
“少跟我装了,哪一回你不是这样的?净说好话,做的却偏偏都是浑事,七年前你是这样,七年后不还是这样?你在我面前懦弱乖顺,做的事,却事事向着别人!嘴上哄人谁不会啊,谁稀罕你那虚伪态度!”
赵嘉婉一时被说中,却不得已还要继续下去:
“不是的,是弦歌,我有一个婢女,叫做弦歌,她死了,黎姑娘可能知道点儿什么..所以…我想找黎姑娘问问情况。”
反正这些事跟木里潇八竿子打不着,说了也没事吧。
到了这步,她心里还有些侥幸,没把木里潇放在眼里。
木里潇却恍然大悟,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来:
弦歌?柳公子那个相好的?坏了,我怎么把这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