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惯了苦味,这掺多了甜味的药,险些让我以为还在梦里。
头是昏昏沉沉,眼前一片迷蒙,身子如被人稳稳按在榻上,动弹不得。
“阿扬?”
那双娇小的手紧紧握住我,我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只能见到一团忽明忽暗的身影。
“我真是的,就那样睡过去,都忘了叫大夫,你这样躺了一两个时辰,血都要流干了。”
她担心了许久,光是话里都听得出她含着泪,我轻轻回握住她的手,话有些说不上来“我想……睡……”
“别睡好不好,若山说你腿骨弯了,你别睡。”
“嗯……”
如此良宵,我愣是昏过去一夜,小桑醒了以后见我模样,就再也不能安心睡下,忧心忡忡地守我直到天明。
若山、秋菊和阿雪等人,也是一夜无眠,待天明,就到外头找大夫了。
这事任谁都是精疲力尽,昨夜阿娘阿爹替我们招待贵客们,听若山说,那是诗酒不断,载歌载舞。
夜里怕是,外头诗酒歌舞刚歇,房里又乱作一团。
吃了几口小菜,照常说,若山炒的菜我是很爱吃的,这回我却不大能尝出味来。
这副身子就连吃清粥小菜都觉得疲累,我只能再躺下歇着,一边听小桑说那些她最喜欢的贺礼,外公赠我们的手镯与指环,舅舅特意寻来的一对马匹,阿兄送来的同心锁。
“光是你家人送的贺礼我就已经数不清了,我还没去过江南,我能和你回去看外婆外公吗?”
“当然了,我们会回去的。”
思绪因病迟钝,我忽然想起什么“外公给的镯子和指环,是不是样式很旧,是金的?”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金的显气色,你可以戴上。”
“好。”
金的……那金镯和指环我以前见过,金镯是外婆母亲的,指环是外公母亲的,阿娘出嫁时已带走了许多旧首饰,只余一些小件的还在二老那存着。
我记得外婆有两只金镯,外公有两枚金指环,既然给了我们一份,那另一份想必给了阿兄,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安。
大差不差过了半个时辰,大夫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位御医。
御医仔仔细细探脉,又瞧了我的腿伤,揭开若山给我缠的布,那换了多次的布,每块都沾着血。
御医眉头紧锁时我就知道,若山看得不错,右腿的骨原来已经断了大半,是我疼得失去了知觉,其实膝下的骨已经不连着了,御医将我的骨掰正,又缠上新的布。
小桑不敢多看,当下就扭过头去,她无力地问着“那么多神医能人,真的没办法了吗?”
“公主莫急,驸马的腿定能康复,只是时日问题,待臣回去转告师长们,师长定有办法。”
“真的吗,谢谢,你们一定要找到办法!”
“臣定竭尽全力。”
御医起身离去,小桑方转回头,眼巴巴望着我一双腿,泫然欲泣的,我笑看她抚慰道“没事的,我睡会儿就不疼了。”
她喘息急促起来“我明知你腿不能、不能再受丝毫的伤,也没拦着你,我真是……”
我眉心猛地跳动,向她敞开双手示意“是我自己坚持的,不怪你,来,一起睡会儿。”
她平复了一会儿才咽下泪去“嗯。”
怀里的她依旧啜泣着,小脸和鼻子红扑扑的“许久不见杨神医了,你说那御医,真的会想法子吗?”
“御医本就繁忙,杨叔呢,他有那么多熟人需要关照,病得比我重的比比皆是,他关照不过来,我随缘就好。”
当初我回到家中,各位前辈能人好不容易用各种料子接回腿骨,虽算得上结实,可毕竟骨肉中带毒,稍有不慎,毒扩散至全身,我立时就死,所以一拖再拖实属无奈。
她听完我的话,马上不乐意起来“腿这么重要,怎么能随缘,一定要好才是。”
“好好,我将养着就是。”
“快睡吧,你脸色很差。”
“过几日,是不是该殿试了,泽王……”
我停住话语,她很快便回应“嗯嗯,你别忧心啦,我们刚刚成亲,我绝不会让他甩脸子给大君看的。”
在她手上轻轻一吻后,胸膛忽然一片柔软。
丰腴身段紧贴之下,我快快闭上眼歇息了。
卧床间只觉日子飞逝,实则才过三日。
腕间佩上粉串,烛光仿佛亮过窗外圆月,气血翻涌,已过去几日,我不想再忍。
我将她困在怀中,脸颊相触“小桑,我想圆房。”
她气息果然乱了“咳,你的腿还没好。”
“我的好夫人,你就允了我吧,我知道你也想的。”
“那我、我去寻两件红衣来……”
换上红衣,又熄去外头几盏灯,她羞答答地低头不敢看我。
红色衣裙比不过她赤红的身子,半阖的眼让我不自觉吻上,那褪去花朵掩饰的旧伤,我亦含在口中。
“啊……”
她轻呼一声后,我缓缓蹭她那处“你不知……洞口在何处?”
“啊、我……”
刚尝过汤药的唇齿贴上干涩颤抖的唇“苦不苦?”
“不苦……”
粉嫩手串一颗颗滑过她脸颊和喉间“我沉不沉?”
“不、不沉……”
于山峰上一遍遍地描摹牡丹,山峰主忽地低声哭求“我要……”
指尖从这处山峰渡过河流,又到另一座山峰,纵使有多想探得珍宝,也不为这求饶停下半刻。
她让我为情所驱使,我便令她越陷越深。
待山峰耸立得更高,轻揉唇瓣,来回辗转,小湖流淌指间,林中大开大合的厢房不断送出暖流。
“疼……阿扬,我疼……”
见她受不住,我缓下动作“那我们,换一种?”
“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