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离回归正常的心跳如同一首在奏的安神曲,令蓝澈逐渐松懈了下来,他闭上眼睛,然后轻声道:“你真是疯狂。”
“这还算疯狂吗?若不是看庭宣君不行了,我可还能继续。”楚雁离比蓝澈的状态要好很多,他也未曾想自己居然游刃有余,所以说话的语气中夹有丝丝遗憾,但他依旧不忘将轻抚着蓝澈光滑的脊背,似是在抚慰他这一天跌宕起伏的情绪。
“下次吧,容我缓缓。”蓝澈淡声而道,他知道这次自己发挥的并不尽如人意,毕竟他无法设想自己会面对什么,所以总是觉得没底,有了这一次的宝贵经验,下次肯定不会再让楚雁离失望。
“嗯?”楚雁离发出一个质疑的声音。
“怎么了?”
“原来还有下次?那便是说,我做的还不错?庭宣君可还算满意?”
“……”
“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但说无妨,我一定好好改正。”
“……”
“时间是不是太久了?或者我们下次换个方式?”
“你能不能先给我解开?手麻了。”
“你先说,我再解。”
“……”
“你说嘛,我在听呢。”
“闭嘴!”
次日,楚雁离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昨夜虽然感觉未尽全力,但亢奋退去后腰身还是有些酸乏,他头晕脑胀的爬起身,今日蓝澈还得去鸿蒙大殿议事,所以一早便出了门,看自己睡得沉所以就没叫醒他,而是独自悄声离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淮洲你别告我你还在睡。”将离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显然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多时。
“门没锁,你进来。”楚雁离实在爬不起来,索性直接将头埋在了软和的被窝里。
“呀?这是……和庭宣睡过了?恭喜恭喜,得偿所愿。”将离一进门,就看到他一脸疲惫,上身红色的抓痕若隐若现,床铺凌乱的不成样子,这打眼一看就知道昨夜一定没少折腾。
“呵,也不行啊,你这么没用庭宣不会嫌弃你吗?”
“几次就累成这样?我看庭宣还好好的,这会正在大殿和那群神官辩论呢。”
楚雁离头也没抬,在被窝里懒懒的翻了个身,然后盯着天花板放空说道:“把你那幸灾乐祸的嘴脸给我收起来,你又不是不知我这是初次实战,经验不足说的过去。”
“那……一点都用上没?”将离坐到床边,用手肘磕了磕他的肩膀。
“且说呢,真到用时脑子空白一片,唉,果然都是纸上谈兵。”楚雁离有些泄气,这一句刚巧说到了他的痛楚,所以伸手将脸挡了起来。
昨夜二人都经验匮乏,所以勉强算是做完了全套,但若细盘起来,还是有诸多纰漏,尤其是自己,似乎并没能很好的把控节奏,更何况中途自己完全只想着自己,丝毫没在意蓝澈的情况。
尽管蓝澈什么都没说,但楚雁离还是觉得有所缺憾。
将离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这愁态,然后又道:“不会吧?我买的可都是紧俏的好货,你不每日都熬夜苦读吗?怎么一点没用上?”
“除了那点入门篇章还算是学以致用,其他的真是完全用不上。”楚雁离说完就哀叹一声,“庭宣君也是半推半就才应下,我哪儿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将离被他的话逗的合不拢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手臂,“也是,昨儿才在神庭门口给人家脸色看,庭宣能让你进屋上床睡就不错了,别的还是不要期待了。”
一说到这个,楚雁离的脸就拉了下来,还不是因为风知还,相比起陆竹笙那种闷声不说话的主儿,他更讨厌风知还这种直来直去的人,尤其是对蓝澈,更是丝毫不避讳。
这个混蛋,早晚还得去教训他一次才能解气,要不是他,自己昨天怎么会忘了考虑蓝澈的心情?
楚雁离十分没有道理的把这一次不太顺利的经历怪在了风知还的头上。
“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儿吗?”楚雁离淡声问道,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鸿蒙大殿,看时间议事应该也还没结束,将离平日多半蹲在大殿外旁听,毕竟他们来神域还是尽可能的促成谈判,自己每日游手好闲,这差事也就落到将离头上。
今日他居然在这个时辰来找自己,一定有什么要事,将离见他问起,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然后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呢?这不是给你送补药来了吗?”
“你再不好好学学,小心庭宣和人跑了。”
“你讨打是不是?”这言下所指楚雁离听得分明,于是抄起旁边的枕头就在他头上砸了一下,“再敢和我提他我就给你丢弱水牢里。”
“呦,好大的火气。”将离见他还在气头上,便故意刺激道:“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的动不动就闹脾气,亏得庭宣性格好,不同你计较,放给旁人,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再加上他们平时也这般玩笑,所以根本不用在意后果。
“行了,别犯浑了,赶快起来拾掇一下,等下和我一同去接庭宣,不然让风知还占了先,你哭都来不及。”
这话算是说到楚雁离的心坎里,他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跃起,扯了旁边的衣物就开始整装,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将离叹了口气,随口问了起来:“昨儿庭宣有没有给你评价,是不是说你像个雏儿一样,笨手笨脚?”
“不是我说你,在魔宗的时候,你但凡多去逛逛那些烟花柳巷不早就熟能生巧了吗?何苦来了神域求我帮你找这些东西现学现卖?”
“要你管,我乐意。”楚雁离将衣带束好,开始摆弄他的发丝,“至少说明,我对庭宣君是一心一意,等你什么时候有了相好,我便同他好好细数一下你的风流韵事。”
“得了得了,算我怕了你,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将离马上用手指在嘴边横着一划,示意他绝不多言。
待楚雁离梳洗完毕后,特意用蓝澈留下的千秋岁熏了熏衣摆,毕竟等下与风知还还有打照面,他可不想再闻到露沉香的味道。
“行了,走吧。”将离站起身,拍了拍衣衫准备出门。
“走什么走,东西给我留下。”楚雁离马上叫住了他,手掌也向前伸出讨要,将离见状,立刻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将书本重重的砸在他的手上。
“拿去,记得藏好,若让庭宣知道了,还以为你多饥不择食呢。”
“我迟早给你嘴缝起来,怎么话那么多?”
“呵,我可有说错?是谁天天叨念着要书让我四处给你搜罗,别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啊,小心我把这事情都捅出去。”
“你敢!看我不撕你的嘴!”
“啊呀,你来真的?楚淮洲!你有没有良心?”
“我的良心?你不配!”
“啊,饶命饶命!”
在去鸿蒙大殿的路上,楚雁离心情很好,这么长时间以来想做的事情,终于得偿所愿,昨天那一觉他几乎睡得昏天黑地,一夜无梦,这算是他这段时日以来,睡的最安稳踏实的一次。
蓝澈就是他的药,是可以治愈一切的创伤的灵药,没有了心魔的困扰,楚雁离就开始琢磨其他的东西,想着想着,便到了大殿门前,正好赶上议会结束,神官们刚刚散去,楚雁离打眼就看到了一直缠着蓝澈不让走的风知还,他快步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他大概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大意应该是风知还觉得昨天的事情做得不妥,所以想设宴赔罪,希望蓝澈可以赏脸,但是蓝澈可是吃一堑长一智,他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再次挑战楚雁离,所以连声拒绝了。
“神君,你当真不愿意原谅我吗?”风知还有些丧气的说道。
“不,我没怪你,所以你无需道歉。”蓝澈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宽心。
“不过一顿家宴,便是不为赔罪,也该为神君庆贺一下不是吗?”风知还再次恳求道,“今日神君在议会大获全胜,白神君那边也已经准备完毕,神州枢纽下个月便可启用,这样好的事情,神君都不肯赏脸吗?”
“这……”蓝澈有点不知道要怎么答复,风知还已经拿出了诚意,但他心里清楚,只要他敢答应,晚上回去楚雁离就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若是闹闹脾气也便罢了,但是要是还像昨晚那样没完没了的折腾自己,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一定会死在床上,这一点,蓝澈完全没有怀疑。
“便是庆祝,也是应该同我庆祝,有你什么事儿?”楚雁离看蓝澈有些为难,便走到他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
“楚雁离!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是吃了疯药了吗?敢这么给神君摆脸色?”风知还一见到他,沉淀下去的怒气就又翻腾了起来。
楚雁离双眼一翻,满脸不屑道:“这是我们道侣之间的打情骂俏,要你多事,若是不懂这其中意趣,就去十四街包个郎君好好学学,我和庭宣君还要庆祝,没空陪你在这里聊天。”说完,便直接将蓝澈拦腰横抱起,“你要是不嫌碍眼可以跟来,我保证你看到的,绝对比你做得事情,更精彩一百倍。”
“淮洲你……你放我下来,这不是未央庭,会被人……”蓝澈轻轻拍了拍楚雁离的胸膛,无论是他刚才说的话还是做得事情,都让自己尴尬的要死,但是他又知道楚雁离的性子,所以只能好言相劝。
风知还固然清楚楚雁离的眼下所指,刚准备开口骂回去。楚雁离便转身带着蓝澈往未央庭走,回身之时,便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后没说话的将离向他竖起大拇指,看样子对他现在的行为很是赞许。
楚雁离也很是得意的挑眉仰头,示意他也很满意这次的反击,但在临走前,楚雁离还是回头看了风知还,而后表情变得冰冷阴狠,他威胁着说道:“风知还,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背着我打庭宣君的主意,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这家伙简直张狂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在神域的地界威胁上神,这诸界之内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人,风知还气的咬牙切齿,但是楚雁离已经带着蓝澈离开,他只能瞪着那玄青色的背影愤恨的甩袖而去。
刚刚走了几步路,蓝澈就开始再次央求楚雁离,“淮洲,你别这样抱着我,等回去行不行,这样实在太……”
“太什么?太丢人了还是太难堪了?咱们的关系别人又不是不知道,庭宣君怕什么?”楚雁离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道。
“不是不是,这样影响实在不太好,我们……我们收敛一点好不好?”蓝澈有些难为情,楚雁离思量了片刻,便停住了脚步,“行,我可以放庭宣君下来,但是庭宣君的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晚上陪我喝酒。”
这算是什么要求?蓝澈没有明白楚雁离的意思,这个事情实在有些过于好办,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性,但是看楚雁离的眼神,他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
“出尔反尔,之前说好的,要是想喝酒就找庭宣君一起,现在怎么不愿意了?”
“也行,不勉强庭宣君,我们就这样回未央庭。”楚雁离微微一笑,就准备迈步向前,蓝澈有些慌了,这回未央庭的路可不近,一路上碰到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这样回去,自己肯定丢人丢到家了。
“好我答应你。”蓝澈情急之下只能应了下来,虽然他有能力让楚雁离松手,但是正如楚雁离方才所言,这不是威胁而是一种道侣间的情趣,就算是再难接受,也上升不到要动手的层面。
既然达到了目的,楚雁离便心满意足的放蓝澈下来,正当蓝澈慌乱的整理身上歪七扭八的衣服时,路过的神官们都纷纷假装没看到,有的掩口掩面,有的干脆将头别了过去,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没眼看。
蓝澈在神庭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羞愤的低下头,而后没同楚雁离再讲一句,便开始往未央庭的方向跑。
楚雁离这次反倒是没有去追,而是慢慢的向前走着,将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啊!你现在都会玩欲擒故纵了?还约了庭宣晚上喝酒,看来姽婳教你的东西,你这算是融会贯通了?”
“那是,反正为了庭宣君,我当几回小人也没什么不行。”楚雁离也笑了起来,能从将离口中关于这方面的赞赏可着实不容易,所以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那现在呢?还不赶快追上去?等下庭宣把未央庭大门锁了,你就在外面挠门后悔吧!”
“捕猎的乐趣,不就是在于先放后擒吗?由他跑出些距离,我再去追,反正被我追到,我便又有由头要奖励了。”楚雁离的自信的笑了起来。
嚯,这一手拉扯玩的还真漂亮,将离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昨天一顿,没事吃饱啊?”
“看给你饿的,才醒来就又想吃了?”
“一顿?一顿怎么可能够?”
“我要,天天吃。”楚雁离舔了舔嘴角,一脸意犹未尽,他将话说完往后,便迈开步子去追蓝澈,将离叹息着摇摇头,看来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而是没中意的人罢了,这开了荤以后,可比自己食量大的多,一顿将就的都不肯吃,还非得吃全套的满汉全席。
庭宣这下,可有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