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溪曲哭的难以自拔,柳叙白弯下腰,将怀中的绢帕取出递到她的身前,然后轻声说道:“现在还有机会,别在一意孤行了。”
“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和云谏大哥说明此事,让你离开云梦庭。”柳叙白将刚才沈凛向他展示的那张已经揉的皱皱巴巴的规划图,重新放回叶溪曲的手中,柔声安慰道:“拿好,这可是你的梦,别轻易放弃。”
“但是我必须纠正你一个思想误区,为自己考虑这并不是错处,你可以不在乎阿清,但是希望你可以在享受她带给你的一切之时,感念她的好。”
“凡事终有代价,你现在所做的,便是在为自己之前的享乐买单,所以你无需抱怨任何人。”
“但接下来的路,选择权依然在你的手里,离开云梦庭后的生活亦可能会出现波折,但这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好与坏,都是你要经历的,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尽可能给你想要的公平,这是我对阿清亏欠的弥补。”
叶溪曲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柳叙白,见她的意念有所动摇,柳叙白便赶忙将话题引到正轨上。
“至于东主这边,有我和寒濯来处理,如果你愿意,可否与我谈谈玲珑匣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叶溪曲的神情便出现了变化,柳叙白看的出,她在权衡利弊,对于叶溪曲来说,这更像是一次交易,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了桌面上,只剩最后的拍板定论。
但柳叙白清楚,他刚才与沈凛的配合只是击溃了叶溪曲的伪装,不代表叶溪曲会做出偏向他们的决定,更何况叶溪曲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事态的严重性,她根本无法感知。
这种生性凉薄的人,柳叙白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因此也不敢放下戒备心,因为他知道,如果叶溪曲执意为之,那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对自己发难。
沈凛也一直保持着备战的状态,他的目光从未移开,始终死死的停留在叶溪曲的身上,掌心内的双焰汇聚起微弱的气流,如果叶溪曲出手,他便不会再顾及叶冰清这层关系,与叶溪曲战个不死不休。
“玲珑匣……”叶溪曲口中喃喃道,她眼眸低垂,像是在回忆,“你想知道什么?”
“此物现在何处?”柳叙白问道。
“在未央庭。”叶溪曲的回答让沈凛和柳叙白直接怔住,这东西竟然还在未央庭内?白玉京的人不是已经彻查过了吗,难道是查的不够仔细所以没有发觉吗?
“具体在哪里?”沈凛看她说的缓慢,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叶溪曲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她站起身,向二人身前走了一步,然后又道:“我不知道,此物之前确实在我手里,但是东主在你们来之前就将它拿走了,然后敦促我要向蓝澈问清楚九重剑的事情。”
“之前留给我,也只是为了献祭做准备,让我与玲珑匣之前保持相对应的感应,既然知道你们会查到这里,他肯定会将玲珑匣转移,法事未成,我也无法精确感知。”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沈凛马上听出了其中的不对,“所以,你知道东主的身份?”叶溪曲虽然没有主动说出,但她的话里却暴露了这个信息。
东主来无影去无踪,绝不可能向他人透露自己的落脚点,叶溪曲若是不知,便不可能坦然的讲出,玲珑匣在未央庭这样的话。
“是,我知道。”叶溪曲的话说到这里便收了口,然后将脸上的泪水擦净,换了一副笑颜。
看来还是有所顾虑啊,柳叙白心想,话说一半,就是还有条件要提,叶溪曲可真是个合格的商人,无往不利。
“但是,我不能说。”叶溪曲轻笑了起来,然后侧头对柳叙白道:“就像你不愿意说出九重剑的下落,我也有我不能的理由,这一点合情合理吧?除非你愿意同我交换秘密,否则,免谈。”
“我理解,既然谈不拢,我也不强求,多谢告知。”柳叙白拉了拉沈凛的衣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叶溪曲不愿意说是因为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整场事端,她只要心有偏私,另一方都会对她穷追猛打,所以她只说了玲珑匣的事情,这算是两头示好,谁也不得罪,同时将事态扳回了平衡,坐收渔利才是她想要的理想状态。
同时握着左右两边的底线,让他们相互制衡,她才能活下去,两方若有人想对她不利,另一方便会出手救援,这便是叶溪曲的盘算。
只有其中一方出现压倒性的优势之时,她才会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换取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