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看着曾经的旧物,心中顿时哀痛不已,风眠见此上前安慰,“寒濯君,你还好吗?”面对风眠,沈凛没有什么好掩藏的,苦涩的说道:“风眠君你知道吗?我将这一切都搞砸了,我没有把琅環君带回来。”
“我来取望舒弓的时候听白尊主说了,唉,造化弄人而已,寒濯君也并非故意为之,心魔缠身原就难解,琅環君以己身渡你摆脱束缚踏至彼岸,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悔的。”风眠拍着他后背安抚道,因为他身在局外,所以也比他人看的更加分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响动,风眠拉着沈凛急忙躲到了墙角的屏风后,来着正是玄度,他从藏书楼出来,见柳叙白房间的大门敞开便走过来查看,一进房门便看到地上散落的画卷,他朝屏风后看了一眼,淡然的说道:“沈师弟,我知道是你,别躲了,出来吧。”
见玄度已经发现了自己,沈凛和风眠便只好从屏风后走出,沈凛没有开口,因为他无法面对玄度,只能一直低着头,玄度见他如此拘谨,便率先开了口:“还没感谢你在深泽迷渊救我一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沈凛立刻回话道,玄度也看出了沈凛的变化,此时的沈凛早没有了之前的单纯稚嫩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君者之态,这样的转变还是令玄度有些吃惊。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这里,你想看什么就看吧,想来师尊是不会介意的。”玄度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处理柳叙白的后事,他了解沈凛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也笃定他会来,相比羽浮、素尘,玄度更加冷静一些,白玉京虽然没有将全貌告知给他们,但他凭借平日与沈凛的相处就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今日见到沈凛来访,也让他更加确定,沈凛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谢谢。”沈凛听到玄度的话,心中也好受了一些,玄度将桌案上燃尽的千秋岁重新点燃,然后对沈凛说道:“你与师尊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待你不薄,若是有空,还是常回来看看,师尊知道一定会欣慰的。”
“师尊的房门怎么开着?”门外响起羽浮的声音,沈凛最害怕见到的人便是她,柳叙白一向疼爱羽浮,现在若是叫羽浮看到自己,定会恨的入骨。
羽浮和素尘踏入门中,先是看到了风眠与玄度,羽浮正准备和风眠打招呼,但见他身后还有一人,她侧过头向后观瞧,一眼便看到了沈凛,原本平静的面容之上立刻被怒气布满,她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回来做什么?你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里?”
“师姐。”沈凛轻声唤道,羽浮却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拨开挡在前面的风眠和玄度,直接冲到沈凛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沈凛没有闪躲,任由羽浮在他身上捶打,“你别叫我师姐我担不起,都是你,都是你害师尊变成那个样子,他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他!”
“羽浮,你别这样。”玄度马上上去将羽浮拉开,羽浮却不肯罢休,继续指着沈凛骂道:“沈凛,你没有良心!师尊就不该救你,你就应该死在问天峰,这样师尊就不会……就不会……”羽浮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的啜泣,看着她浮肿的双眼,便知她这些日子没少流泪。
“我知道我对不起琅環君,所以我是来赎罪的。”沈凛理解羽浮的举动,她骂的再难听自己也可以接受,毕竟这些是他应该承受的,羽浮流着泪口中还不依不饶道:“赎罪?赎什么罪?师尊都已经死了,你假惺惺的在那里装什么,你做的再多他能听到吗?能看到吗?”
“羽浮!”玄度厉声喝止道,他知道羽浮已经有些失去理智,所以马上制止她,以免她说出更多过激的话语,素尘却一直都没开口,他既不像羽浮那般激动也不像玄度那么冷静,而是站在一旁沉默。
“玄度师兄你别管我,他不是要赎罪吗?我现在就送他去见师尊,让他自己去和师尊忏悔。”羽浮挣脱开玄度的束缚,从腰间将长剑拔出,冲着沈凛刺了过去。
沈凛闭上眼睛,等待着羽浮的剑意,他打算就这么接下这一剑,让羽浮消消气,但剑意却迟迟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到素尘正将羽浮的长剑握在手中,手掌被剑刃搓出了深深的伤口。
“素尘师兄,你为什么也阻拦我?”羽浮哭着将长剑抛落在地,素尘在沈凛心里一直是冲动的人,这一次沈凛也不明白,为什么素尘会替自己挡下羽浮的剑。
“沈师弟。”素尘缓缓开口,话语平淡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我知道如今你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也与我等不在同一层次,你若要赎罪,便试一试吧。”
听到素尘的话,沈凛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他望着素尘心中尽升起一丝感激,素尘转身对羽浮说道:“你现在就算刺他一百剑,师尊也回不来,若沈师弟真的有方法,不若让他一试?”
羽浮听了素尘的话,眼中虽有不甘,但还是将后面想责备沈凛的话收了回去,她狠狠地剜了沈凛一眼夺门而去,素尘也追着羽浮的步伐出了门,他怕羽浮受刺激再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玄度叹了口气,拍了拍沈凛的肩也从柳叙白的房间离开,风眠见沈凛还在沉默,于是出声道:“寒濯君现在作何打算?”
“去天外天。”素尘的话再次给了沈凛信心,他要去直面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