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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真相浮现(新增人物小传【寂夜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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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柳叙白眼中的愤意尽消,他翻眼冷笑:“原是这么个破招法?你们魔宗路数还真是不同寻常。”

沈凛心知自己赌的便是柳叙白这心中余情,所以现在只得赔笑道:“神君说笑,仅凭剑法我怎有胜率?后话我无需多说,神君心中自是清明了得。”

沈凛将手中的沧渊剑回鞘,然后毕恭毕敬的双手呈上,“此剑归还神君。”

柳叙白伸手接过,面带不悦的准备离去,但行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他扬手一指,沧渊剑便被一股灵气裹挟着向沈凛扔了回来。

“收着,下次再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从落剑坪离去。

唉……沈凛将思虑从回忆中重新拉回,柳叙白赐剑之后,他对剑法的研习更是精进不少,后来在魔宗也更所向披靡,沈凛看着手边的沧渊剑心中又感伤了起来,此剑本就是柳叙白所赠,不想最后自己却用他夺了柳叙白的性命。

柳叙白曾经也是傲骨卓然的天外之人,只是怎么从遇到自己后,就愈发退落了。

无论是性子还是修为,都仿佛是被这些发生的变故打磨圆了棱角,不再锋芒毕露。

往昔溯回时,柳叙白在魔宗停留的这些时日,对自己可谓是千依百顺,除去那些不能自主行动的时间,他几乎守在自己身边,一步都未肯离开。

“琅環君,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有些想九阙城了?”那一日,恢复如初的柳叙白站在那温泉山庄的桃花林中失神,眉头似蹙非蹙,心中愁虑郁结。

只惜沈凛那刻尚不知,柳叙白已是油尽灯枯,他望着这桃面春色,忆起那些在九阙城的中的过往,但相比怀念,他更珍惜与沈凛最后相处的时光。

他这一生,活的懵懂坎坷,无负天地,无负众生,却唯负沈凛。

柳叙白并非常人认知中的神明,他不曾习过要如何任起这份责任,一步一行,皆是试错,登极巅峰,摔坠入尘,皆是必修之业。

未怀笼覆天下之心,未能持中维平诸界,便是他身为天尊神君的不称职。

可心力仅限于此,多年清修,他并未悟透自己的存落的意义,天赋重权,却未告知他要如何去坐稳这台位,如今,又因一己之私而再入尘局,他不知,这是否正确。

择选魔宗为自己良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确大胆且放肆,但存活一世,总要为自己考量一次,不成为他人眼中之标衡,应他人所诉而谋活。

逆现知大道而行,便需承诸天反噬之舆。

探步寻径,自知此路崎岖难行,路已至今,避无可避,错对交半之果亦是自择自选,虽依不知天下谓言的正道究竟为何道,但此举终归无愧于本心。

如今天尊之位空悬,自有能者继上,他配不起这宏权重责,便拱手让与他人。

此生仅剩一隅未了,便是沈凛。

他需归还沈凛的两世盛情,不然,他无法安息。

“许久未归,不知那些孩子如何了,总觉还是没照拂好他们。”柳叙白苦笑,沈凛见他有些思虑过度,便讨了个由头哄他开心,抬臂从后将柳叙白抱住,玩笑道:“还要怎的照拂?我可知琅環君从前总爱在课室之外窥我有未偷懒,这般关照还算不得贴心吗?”

柳叙白话语中的淡淡惋惜,沈凛没有体查到分毫。

“你原是知道的?”柳叙白回头问道,满脸都是惊喜与疑惑,“不仔细听玄度授课,注意力都竟都飘到窗外了?”

“怪不得我,琅環君每次到访,这风中都是千秋岁香。”沈凛讨好一般的说道。

“属狗的吗?鼻子何时变得这般灵?”

“嗯,琅環君若说我属狗,那我便是琅環君豢养的家犬,生生世世如影相随。”

笑貌依在眼畔,沈凛抚摸着座椅的扶手,冰冷异常,没有一丝温度的残留,他将身子缓躺放平,仿着柳叙白的模样,望向那漆黑的夜空。

他在想什么?是在忆神域?忆九阙城?还是忆这满是劫苦的一生?

沈凛哀叹,想来竟有些可笑,他与柳叙白朝夕相处,却无法判断他的内心所想所念,表象的平和已麻木了他本该有的感知。

他虽不希望柳叙白受伤,但却需可耻的承认,柳叙白养伤静卧时,他安心之至,空失诸力的柳叙白,何处也去不得,便像是他的所有物一般,每日静候在此,等他伴他。

他似是为柳叙白专程打造了一间独属于他的牢笼,以他谓言的爱铸成桎梏,将他困在原地。

身在其中的柳叙白,并未展露一丝不愿,而是怡然自得在这躺椅上一坐便是一天,有时还会因等待久长而陷入沉睡,躺椅吱呀传来的摇摆之声,像是提前编筑好的安神曲音,节点律奏与思绪同频同调,将他带入了深层的梦境之中。

他便这样陪着,看着,然后扑落柳叙白膝头伴他一同憩眠。

那一刻,他无限期望,柳叙白仅是一个普普通通凡人,非是神域尊上,亦非是九阙仙师,这样,便不会将凸显出自己的无为无能。

无能到连本就该有的信任都给不到。

他曾最是怕看到柳叙白哭,于太虚剑坪前,柳叙白因回忆往事而感到悲凉,他便已经心疼到几近停摆,寻根问源,还饮了一夜的苦酒只为得晓真相替他分忧。但在北境,他却对已重伤濒死的柳叙白却没有露出丝毫怜悯。

甚至为了逼他留下,还动用了各种肮脏手段,一次又一次的在身上标记烙印,一切都只为折断柳叙白那已经残破不堪的羽翼。

“沈凛……求你了,求你了……不要。”

“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我真的没有……”

他何曾这样的求过别人?曾经的柳叙白是绝不向人低头的。

柳叙白满含泪水的双目之中透露着无限悲楚,他声音颤抖,像是一只在泥沼中挣扎的锦雀,漂亮的翅羽已经被摧残的所剩无几,在用仅剩的求生欲奋力逃离着让他逐渐沦陷的泥潭。

但是越用力,就陷的越深,直到黑暗侵袭,将他完全吞没。

柳叙白声嘶力竭的声辩,只为唤起他一丝的同情,但往时的自己,却早已丧心病狂。

他将柳叙白最后的尊严与希望,踩踏在地,蹂躏碾压,好让他死了那重返天际的心。

仅剩的碎羽堕入泥尘,白意不显,墨夜侵盖,柳叙白灿若星河的眸中只剩下了一滩死寂。

但柳叙白越是这般,他却越是不安,屈从从不是柳叙白的本性,没有反抗力争的迎合便是蓄谋。

他盯着柳叙白的脸,愈发恐惧。

他害怕,害怕自己真心无报。

害怕柳叙白放不下一直秉持的纲常大道,害怕柳叙白会因舆论杂言而退步,害怕柳叙白心里装着的人并非是他。

恐惧将爱意全数叠盖,他指的将这份惧意转嫁于柳叙白,在他身上布下一道道不可磨灭的伤迹。

癫狂之态已让他忘记,柳叙白从踏出第一步开始,便未想回头。

哪怕是将这心意抛至尘地,也无怨无悔。

百般证佐,都只是图求沈凛的一份安心。

思至深处,沈凛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今日模样,当初怎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论楚莫辞可悲?

他才是真的可悲。

他才是那个不明情深几何的人。

已将柳叙白紧攥在手中,却恨不能将他捏的更紧,让他没有一毫逃离和呼吸的空间。甚至,他巴不得将柳叙白仅有的一切全部剥夺。

白玉京的厉声责问,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想涡流中。

“难道他做的还不能让你安心吗?”

“你到底还要索取多少?”

那一刻,他才恍然清醒,柳叙白是自愿留下的,他深知自己恐惧源结,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

连死,柳叙白都想死在距他最近的方位。

从他有如神明般降临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刹,柳叙白就已弃了那片广袤的天际,满目的江山秀色,都比不上这一亩三分的爱笼。

他的爱是枷锁,但是柳叙白甘愿受缚。

“琅環君,你可曾后悔?”

“如果没遇到我,你本该在那九重之上。”

不能答话的柳叙白淡漠的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露出微笑,虽然并没有亲口讲出,但沈凛却深知他想表达的意思。

不悔。

他不悔。

沈凛一直认为,自己对柳叙白的心,也是百分赤诚,无论身在何时何地,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站在他背后与他并肩作战。

但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实到验证这颗心真诚与否之时,他却像一个败落逃兵,仓皇逃窜。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他才是真正的懦夫。

他根本没有柳叙白那样历经百劫,却还依然不忘初心的魄力,他很难想象,柳叙白究竟是怎么在下界撑过了那般艰难地日子。

活下去,简单的三个字,背后却是满目疮痍。

“你还想让我怎么还?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能给的,我都给你了。”

这不是一句开脱的谎言,而是真相,更是柳叙白最后的哀求。

自己已榨尽了他的所有,名誉、地位、修为、身子包括性命。

崖岸之上,柳叙白那抹浅笑,刺眼的让人心碎,他心怀满腔热情,奔赴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盛宴,但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

什么也没有得到,但却失去的彻彻底底。

但凡沈凛可以讲出一句,我信你,他都不必绝望的赴死自证。

他本就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他以命相抵,偿还了这一世所欠。

琅環君……沈凛仰面,让泪水肆意的从脸上淌落,他原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只要他再勇敢些,向前走一步,伸出手,柳叙白就不必堕入骨生花的永生诅咒之中。

也许相比起要面对被恨意加身的自己,柳叙白更愿背负永世不得善终的恶果。

那样好过夜夜难熬的谴责与心绞。

这一次,是柳叙白放弃了。

不是他不愿继续,而是他已无力再扭转什么,只能看着时间的轮轴将他无情碾碎,虚弱至极,早已受不起任何的质疑,尤其是自己,他实在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他放弃了,也放手了。

当他发现自己信仰崩塌,所护之物在自己这里分毫不值时,他便真的再无动力与这天斗,与命斗,与这芸芸众生斗。

他只是在等一句自己肯定,但到死,他都未能听到。

此刻,沈凛扪心自问,风知还与柳叙白的关系,当真对他这么重要吗?

只是因为当初风知还吻了柳叙白,他就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吗?这飞醋的分量当真可换柳叙白一命吗?而那一次,柳叙白为了使他安心,便是在极为牵强的情况下还是将自己交给了他。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当真那么介怀吗?

得到了柳叙白本人,难道还不够吗?

他从遇到过像柳叙白这样纯粹干净的人,所以患得患失总是复发不止,亦许是因为就连他看来,风知还也远比自己更适配柳叙白。

毕竟他们相处共事的时间,要久过自己,后来居上的他,总是认为,柳叙白的选择,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

那种与神域人截然不同的待事方式。

但这种新鲜感易变质过期,一旦习惯了同样的思维模式,那他便会变得平平无奇,从而丧失所谓的兴趣。

他怕被抛弃了,所以他从未想过,柳叙白从一开始,选定的便是他这个人,不加任何角色光环照耀的本体。

他低估了柳叙白的纯粹,也低估了柳叙白的忠诚。

商瓷的话语,风律的信函,这些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伎俩,竟在他身上起了效用,那位藏在幕后的东主,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心魔所在。

或许换句话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不自知。

在听闻柳叙白在含光境的遭遇之后,他的心才彻底沉入了冰窟,浑身似是被凝在冰水刺痛不以,这感觉令他沉溺其中无法呼吸。

他想象不到,在柳叙白被那些人糟蹋之时,他是怀着怎样的信念,熬到了最后。

自己与那些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在北境的那些日子,柳叙白不止一次的让他停下来,放过他,但是自己充耳不闻,一心将他的求饶当做了填充自己私欲的工具,日日夜夜的让他重复经历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是真是伤彻柳叙白的心,从那一刻,柳叙白的世界才彻底变得晦暗,原本照射在他身上的阳光,正一点点的消散,指间最后的温暖,也被化为了那魔宗长夜之下的寒寂。

柳叙白在逐灯会始终未说出的后话,他终是知晓了全貌。

柳叙白开不了口,说不出。

除了哭泣,只能一次一次的哀求着自己相信他。

风骨尽失,卑微入尘。

以色侍人,这词的杀伤力无异于将柳叙白贬落沉泥,让他记起自己早已是污浊不堪,他挺过了含光境,却没挺过自己这关。

满心而来,孑然而去。

失望与绝望,是斩断柳叙白仅存信念的钢刀。

那些在神域、九阙城的过往,在沈凛的脑海中逐渐模糊扭曲,他似已开始记不得是在何时,爱上了这个耀眼璀璨的神明。

有关柳叙白的一切,像是在被人刻意删减掉了一般,那抹纯净无暇的雪色,正一点一点退出他的视野,最后凝落成一个细小的光斑,消失不见。

是酒喝的太多了吗?沈凛摇了摇身旁已经所剩无几的醉生梦死,这是柳叙白唯一称赞过,也是他唯一愿意主动品尝的酒水。

当年在神域,白夜城,春山楼,柳叙白半推半就下饮了半杯他从魔宗带来的佳酿,只不过那时柳叙白因为神庭的事情心烦意乱,所以并没有喝到这酒水中的香醇。

但是他记不清,当时柳叙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似乎连那张好看的面容,都在逐渐虚化。

沈凛将手中剩余的醉生梦死一口饮尽,然后用手捂着脸痛哭,柳叙白像是那指间沙,正在以风动速度从他的世界退离。

琅環君,你连最后的记忆,都不想留给我了吗?

仅仅只是一个存在过的念想,也不能留下了吗?

沈凛手中的琉璃瓶摔落在地,双眸浸泪满是哀伤,他无力的瘫在躺椅上,放声大笑。

这是惩罚,对他最残酷的惩罚。

他活该。

这是罪有应得。

柳叙白将平静的日子归还于他,一如不曾相识之前的那样。

或许当初只有将离一人前去神域,便不会招惹这么多是非。

或许当初他并没有因为将离而与神庭门卫起了冲突,他便不会结识柳叙白。

或许当初他只要与柳叙白好好将自己这些不安说明,他们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亦或许,他的存在对于柳叙白来说,就是一个错误,一场难历的情劫。

“我叫蓝澈,自庭宣,未央庭现任的神君。”“柳叙白,小字琅環。”

“你叫什么名字?”

“楚雁离,你可以叫我淮洲。”“沈凛,我也有小字,叫寒濯。”

“嗯,很美的名字。”

相识之景,错乱的时空开始交叠,沈凛的意识开始跟着酒意弥散,眼前的血月也开始被眼帘覆盖。

没有日升日落的永夜,只剩他一人沉沦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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