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巴巴

繁体版 简体版
剧情巴巴 > 风月辞 > 第53章 弱水牢中

第53章 弱水牢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是柳叙白,是在未央庭的那些日子,他陪着柳叙白坐在桌案前,逐字逐句的分析着其中的可行性,每当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之时,他都会将脸凑过去,向柳叙白所求一个奖励的亲吻。

那个时候柳叙白总会羞红了脸,赌气的将身子转到一旁,假装没有看到的继续批阅,而他则会将其一把抱在怀里,撒着娇让他满足自己这点卑微的要求。

柳叙白最是心软,只要他一求,就会妥协,二人就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不眠的长夜。

想到这里,沈凛便懊恼的将折子往桌上一扔,怎么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自己难不成是离了柳叙白就活不了了吗?

烦扰之余,沈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柳叙白没有背叛自己,那该多好。

自己是魔尊,他是天尊,如此强强联合,他们从前定下的一定已经可以顺利施行。

沈凛心中升起了一丝遗憾之感,但是他强行将这些会让他烦扰不止的思绪从脑子里挤了出去,不能再想了,否则,自己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而将离这边,烦闷的程度也没有比楚雁离好到哪里去,他刚到军部就受到了刁难,所有审批的人员都想蒸发了一样的轮替着不在岗,原本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办好的事情,整整拖了他一天半,今日再来又赶上休沐。

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也一直按着规矩办事,但是这些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对他避之不及,将离越想越是心急,柳叙白那边是什么情况他现在一点都不清楚,再拖下去,万一那些人没轻没重或是刻意为难,柳叙白非得死在里面不可。

如果正规流程搞不定,他就打算回梧桐馆拜托沈凛给他行个方便,但是商瓷一直守在门口,说沈凛在休息,让他不要打扰。

睡这么久,你怎么不直接睡死算了!明明是约了自己小聚喝酒,居然睡的不起身?

将离将这一肚子的火都撒在了沈凛身上,左右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回自己的宅院,等到第二天再去办理。

若是明日再是如此,他就掀了军部那些老臣的摊子,逼也得逼他们给自己全都办完,反正有沈凛兜底,他也不介意胡作非为一次。

如他所想,将离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军部等候,在场的官员一见他来就准备找说辞,不料他已经受够了他们的推三阻四,伸手就扯住了对方的衣领,直接拿刀比在对方的脖子上逼着他在文书上签字。

见将离是真的动了怒,那些人不敢再怠慢,只得快速将所有文件签好,并双手呈递给将离查阅,将离恶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便转身准备赶往弱水牢。

“将离圣君。”商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让他不得不止步回话。

“见过代尊使。”将离虽然心急火燎,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行了一礼,商瓷见他客气,便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他。

“圣君既然已经接管了军部,那这分内之事,也该做一做。”

“正好,我收到了北境急报,有劳圣君去一趟北境,将此事好好处理。”

北境?这会让他去北境?这一来一去要消耗多长时间?将离心道,他刚准备开口,就被商瓷打断,商瓷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推脱之意,所以赶忙道:“此事耽误不得,传送法阵已经备好,圣君需即刻启程。”

“可是我……”将离还想争取一下,商瓷的表情便开始变得冰冷,“圣君,这是君上的意思。”

沈凛吗?是怕自己去见柳叙白吗?将离被他这前后不一的行径弄得疑惑不止,不是说了自己可以随意去弱水牢吗?怎么这会儿却百般阻挠?

他到底想干什么?是真的要让柳叙白死在弱水牢吗?

“我要去见君上。”

“圣君!”商瓷沉声道,“即刻出发,不得耽误。”

将离咬着牙,若不是自己见不到沈凛,商瓷又刚好高他一个层级,他现在就恨不得就和商瓷直接动手,但是沈凛刚刚才坐上魔尊的位子,他不能给沈凛添麻烦,何况,北境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商瓷胡编乱造的借口。

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沈凛这魔尊也不好当,即便担忧柳叙白的处境,将离也无可奈何,现在,他只能赌沈凛对柳叙白还有余情,不会贸然杀了柳叙白。

快去快回吧,好在北境那边他有帮手,只要二人协力,应该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问题,将离幽怨的看了商瓷后,便不情不愿的离开出发前往传送阵的所在区域。

“代尊使,君上要去弱水牢。”刚刚送走将离,那个魔甲军亲信便跑来急报,这可让商瓷有些头疼,现在决不能让二人见面,他得想些说辞拌住沈凛才行。

这隔了两日,沈凛已经将积压的公务做完,接下来要筹备的,便是登位大典,不过这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等下面人讨论好,自然会将所有事项以书面的形式呈报上来。

这两日,他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弱水牢传来的消息,柳叙白就像淡忘了他一样,他原想着只要柳叙白肯服个软,自己就放他出来,尽管是继续囚禁在荧惑魔宫,但总好在那幽深的地牢。

可柳叙白并没有向任何人询问过外界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过沈凛,这样的落差,令沈凛尤为不爽。

看来他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啊,干脆直接认命了吗?

当然,沈凛虽然这么想,但是他知道柳叙白不会如此,所以才起了心思想去看看柳叙白现在的状况,正巧这两日自己也憋闷的很,若是柳叙白还是不识抬举,他大可再次效仿上次初见之时的行为,在让柳叙白吃教训的同时,也取悦一下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怀念那由体温蒸腾散发出的千秋岁香了。

沈凛刚刚走到梧桐馆的门口,就看到商瓷从轿辇上下来,一脸热情的向着自己靠了过来,“君上这是要去哪里,我去给君上备车。”

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自己想一个人待会就这么难吗?沈凛心道,继而他缓缓开口:“代尊使来的真快,怎么?是在监视我不成?”

“君上误会了,此地没有荧惑魔宫的安全,商瓷自然要多上些心,还望君上不要怪罪。”商瓷的官话说的漂亮至极,沈凛也懒得同他废这口舌,所以直接绕开他向前继续走去。

“君上可是要去见那位柳仙师?”商瓷见自己拦不住沈凛,便赶忙道出了沈凛的目的。

“是有如何?”

“我知君上心中惦念柳仙师,但商瓷认为此刻前去并不合适。”商瓷无视沈凛的不悦淡淡说道,“柳仙师为人君上是清楚的,绝不会轻易屈服,若是他知道君上依旧在意他,那日后还如何控制?”

“君上太早表露情绪,只会破绽百出,若柳仙师因此而捕捉到了这信息,只会假意服从,而后想尽办法逃离魔宗,若是让他回了神州,君上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君上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柳仙师,不妨多给让他在弱水牢待上几日,让他吃些苦头,弱水牢是什么地方,再硬的骨头只要进去也是有妥协的份儿,君上认为商瓷说的可有道理?”商瓷假作分析之态款款而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凛,他确实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现在这个时间去确实不大合适,自己在无极境可是等了几十日,这才两天,柳叙白怎么会向他服软呢,商瓷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他这两日,当真什么都没有说吗?”

“当真,柳仙师什么都没有说。”商瓷这话倒是没有作假,柳叙白受刑多日,怎么可能还有心力想这些,光是活着呼吸就已经足够困难了。

“哼,还是老样子。”沈凛冷哼道,“那就依你所言,让他在弱水牢继续待着吧。”说完便准备继续向前前行,见商瓷还有继续跟随的意思,沈凛冷冷的回眸而是道:“代尊使,我说了,我需要一个人待着,若是再跟,就别怪我不记前情了。”

商瓷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辩解,虽然沈凛听取了自己的建议,但过度的介入还是触及了沈凛的底线,这时候若是再说,恐怕就要治自己的僭越之罪了,商瓷心中明白,便只能行了一礼,目送沈凛离开。

在摆脱了商瓷的监控之后,沈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一个人在街道之上缓慢的行走,无妄天内热闹的场景令他心中慰藉不已。

虽然当初的两界和议没有达成,但是神魔灾变至少给了魔宗百年的修整时间,如今也有了这一幅欣欣向荣之态,沈凛心道,不知不觉间,他便踏上了那条与柳叙白一同行游过的街道。

逐灯节过后,街面上的装饰都已撤去,但是那些营业的摊贩还依旧热火朝天的叫买着,沈凛路过那个蒸腾着热烟的食摊,一笼刚刚出锅的栗粉糕正散发着清新的桂花香气,他站在原地凝望了许久,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柳叙白的身影。

那日,柳叙白歪头浅笑着将桂花栗粉糕塞到自己嘴里,而后询问着自己味道如何,那温馨的场景,令他每每想起,心里有会隐隐作痛。

那个时候,真的都是假象吗?

不知不觉,他又行到了那间售卖醉生梦死的酒楼,沈凛扬起头,望着那间他曾经与柳叙白彻日痴缠的房间,柳叙白伏在那窗边的坐榻上,衣衫半落,双颊绯红,长睫上还挂着泪珠,挑肩回首迎他的吻,一夜的烟花将他的泣饶之声全部吞没。

沈凛捂着心口,为什么自己就是拒绝不了柳叙白,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似乎不管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子,他只要与柳叙白相遇,就会无可救药的沦陷。

到底是爱还是恨?沈凛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境。

“店家,两瓶醉生梦死,打包带走。”

尽管他一直克制着不想让柳叙白占据他太多的生活,可是这一路行来他意外的发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柳叙白覆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走过的路,看过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包括自己这条从深泽迷渊捡回的命,都已经被柳叙白烙印上了独属于他的印记。

他忘不了,也不想忘。

所以在百般犹豫后,他还是走进了这家酒楼,鬼使神差的买下了两瓶醉生梦死,回去前,他还特意打包了一份桂花栗粉糕。

幽禁柳叙白是对他薄情的惩罚,但吃喝用度方面,沈凛并不想委屈了柳叙白,毕竟,若是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柳叙白还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

起码未央庭的人、清规峰的人,皆受恩于他,这些该有的尊重,他还是要给柳叙白的。

回到梧桐馆后,他命人将酒水和糕点送去弱水牢,而后自己将剩余的一瓶醉生梦死打开,仰头饮下,这一次,沈凛喝到的不再是那芳醇的甜意,而是一股酸涩。

他注视着酒杯中的液体,淡淡一笑,果然,这酒水从不会骗人,他到底还是记挂柳叙白的,即便脑子里、嘴上都不想承认,可心里却给出了最诚实的答案。

若是柳叙白知错了,自己要不要放过他呢?

沈凛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他不是天生的暴戾乖张,在没有心魔操控之时,他的心绪异常的冷静,或许柳叙白从没爱过他,但是他确实真真实实的爱了柳叙白两世。

值不值沈凛?他值不值你这么付出?

沈凛一边将那被难以下咽的酒水倒入口中,一边思考着。

若真的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那柳叙白的戏,做的也实在是太好了,即便到了已经两两相恨的程度,自己竟然还舍不得对他动刑折辱。

而就在沈凛为他和柳叙白的关系发愁之时,弱水牢那边却上演着另一出被人添油加醋的戏码,连着被折腾了多天的柳叙白,已经形同死人,他已经开始对痛觉麻木,无论是在自己的血肉之中埋入银针,还是在肋骨之上打孔穿锁,亦或是拔了自己十指的指甲,柳叙白都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的痛意。

有时候,柳叙白会感叹,自己的命竟然比想象中更加有韧性。

就在前一刻,商瓷命迟人枭敲碎了他的膝盖,此刻的他,完全靠着铁链的牵引站立,他垂着头,听着自己已经孱弱不止的心跳,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快了吧?自己很快就会死去了吧?

沈凛要的代价,他算是清还了吧?

脚步声近,柳叙白虚弱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已经让他看不清眼前正在走来的人是谁。

是沈凛吗?是他来了吗?

柳叙白带着一丝希望的扬起脸,那脂粉的香气穿过他满身的血气直入鼻腔,柳叙白霎时失望,靠近他的人是不是沈凛,而是商瓷。

“君上送了宵夜给柳仙师,柳仙师要不要现在享用?”商瓷将油纸包打开,把那堆放整齐的桂花栗粉糕递向了柳叙白。

“代尊使若是喜欢,自己留着享用就好,我没有胃口。”柳叙白将头别过去,想要拒绝,这不过是一句普通的话语,却引来了商瓷的不满,他扬手便给柳叙白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巴掌下去,柳叙白的嘴角再次溢出了鲜血。

“没有人可以拒绝君上的要求,尤其是你!”商瓷拿过一块栗粉糕直接塞入了柳叙白的口中,血水包裹下的糖糕失去了本来的香气,干涩的粉质让他原本已经受伤的食道更加难以吞咽,但是一见他痛苦,商瓷就很是满意,直接命迟人枭将他放了下来。

失去重心的柳叙白伴随着锁链叮当的碰撞之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全身几近要被摔散架,他张口将那还未吞下糖糕吐了出来,几次急促的咳嗽后,他才勉强能正常呼吸。

先让自己吞下银针,又让强迫自己进食,是觉得自己的痛苦还不够大吗?柳叙白心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迫害他?

见柳叙白有所抗拒,商瓷心中又起一计,掌心一抖,将手中的糕点全数抛落到了地面,而后再上面反复踩碾,直到栗粉糕尽数破碎后,他便扯着柳叙白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吃啊,这不是你喜欢的东西吗?君上特意买来给你的,你怎么能浪费?”说完,便将那已经沾染尘灰与血污的栗粉糕末塞进柳叙白的嘴里。

为了防止柳叙白不吞咽,商瓷将再将柳叙白的填满后,便将醉生梦死打开,以酒水顺流之力强行将那污浊的栗粉糕冲入柳叙白的食道。

沉积在腔内的银针伴随着肠胃蠕动再次挪移了起来,柳叙白多日未进食,根本遭不住着烈酒的灌彻,他咬着牙隐忍着那阵阵拧痛,汗水浸湿了整件衣衫。

看着柳叙白在地上疼痛不已,商瓷顿觉心中畅快,他将掌心的碎屑拍去,而后走到迟人枭身边,鬼魅一笑,压低声音道:“去给君上回个话,就说柳仙师不肯吃,还将东西摔了个干净。”

“这个时辰去说,会不会打扰君上?”迟人枭知道现在都没有质疑过商瓷的命令,一度认为商瓷所有的行为都是沈凛的意思。

“他不会。”商瓷轻笑道,“柳仙师若是不折腾,君上才会担心,只要听到他还有力气摔摔打打,君上自然就放心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

“迟将军,别手软。”商瓷回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柳叙白,扬唇一笑。“别忘了,毁了他那张脸还有眸子,我看着恶心。”

一切都如商瓷所料,沈凛在听到柳叙白在弱水牢的作为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离开梧桐馆,而是直接闭门谢客在屋子里不出来。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将离从北境返回,在处理北境的魔物泛滥之事后,将离连歇都不敢歇,甚至连喝杯水的功夫都没有,就从传送阵法回到了无妄天。

为了防止商瓷从中作梗,将离这次回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没有先去见沈凛,而是直接冲着弱水牢而去。

耽搁了这么多天,柳叙白的情况一定很糟,他心想道,希望自己来的不会太迟。

将离一路疾行赶到地宫,待他踏入弱水牢的一刻,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惊道无法说话,参天的锁链贯穿着柳叙白的肩膀,细小的铁链则穿入他身体,紧锁在肋骨之上,手腕处已被镣铐摩擦的血痕斑斑,脖颈上的纵偶丝深深嵌入他的皮肤,被丝线切开的裂口正在淌着淋漓的鲜血。

显而易见,柳叙白应该是已经受过重刑,淤红的手指、破损的指甲、深可见骨的刀伤、焦烂的皮肉还有满身的鞭笞之痕,身上的衣衫已被抽打的破烂不堪,脸上已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地上的血迹已经将半个弱水池染成红色,宛如生长着彼岸花的三途川冥河。

“将离圣君到访,有何贵干?”

迟人枭正将手上的匕首放进池中清洗,他看着将离一直盯着柳叙白看,便笑道:“怎么,将离圣君也是得了消息专程来领赏功的?”迟人枭许久未见将离,以为他也是受商瓷指派而来。

说完他便又重新走向柳叙白,匕首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划蹭,“柳仙师这幅眼眸生的好看,剜下来送给君上可好?”

“喜欢……便拿去,我给……。”

柳叙白咳出一口鲜血后,便低下了头,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迟人枭废话,反正现在自己落在他手中,随便他怎么处置,十几种酷刑还没将自己折腾死,想来迟人枭是不会轻易作罢的。

迟人枭见他还依旧嘴硬,便提起匕首冲着柳叙白的眼睛刺去,将离立刻出手,将匕首击落,迟人枭没想到将离会阻拦,于是怒道:“圣君这是干什么?”

“谁让你这么对他的?”将离怒目圆睁,抽出长刀直指迟人枭,迟人枭冷哼一声:“自然是君上,区区一个仙师,圣君何必动怒,若是死了丢去山间喂狼便好。”

“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将离声音低沉,话语中充斥着愤怒,这可是柳叙白,是沈凛最爱的柳叙白!

迟人枭平日就没有把将离放在眼中,虽有圣君之名但无兵权,碍于身份他总还得给将离三分薄面,如今对方指着自己鼻子骂,迟人枭这种火爆的性子哪里还控制的住。

“将离,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在弱水牢拷问犯人原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虽是圣君,但也无权插手这里的事情。”

“君上特令,我奉命接管军部,迟将军,你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将离将长刀又向前逼近一分,迟人枭虽然不满将离的行为,但是他也不敢违背沈凛的意思,只得转身离开,当他与将离错身时刻,将离又补言道:“迟将军,妄自揣测君上的意思,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你!”迟人枭被他一言激怒,原是想再争辩几句,但是又知道将离现在高他一头,且实权在握,沈凛刚刚回归便允了他这么大的权利,将离也不是那种会假传旨意的人,想来将离应该与沈凛有些关系,贸然得罪将离自己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将话吞了回去,然后悻悻离去。

“琅環!”

等人走后,将离立刻上前将柳叙白扶住,柳叙白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额顶落下的血污让他睁不开眼睛,饱受了酷刑之后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所有的感官都在急剧退化,但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将离的声音。

“琅環,你醒醒!”

将离连声唤道,他不敢用力摇晃柳叙白已经虚弱不堪的身子,生怕自己一用力他就力竭于此,只能不住的唤着他的名字,好让他清醒过来。

怎么会伤成这样?沈凛是疯了吗?竟然让迟人枭这么对待柳叙白?

柳叙白眼眸沉重,微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但是弱水的灼伤加上身体虚弱,他的视线无法汇聚,他只能循声说道:“是……将离吗?”

“是我是我!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撑得住?”将离听到了柳叙白微弱的回答,马上回应道,迟人枭手段卑劣,平日审讯的犯人都非死即残,如今柳叙白在他手中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到底还是来晚了,柳叙白吃了不少苦,沈凛这家伙怎么回事?真的绝情到这个份儿上了吗?对柳叙白的生死完全不管不顾?

“撑不住了……”

柳叙白没有撒谎,若不是将离赶来,他吊着的这口气可能马上就散了,迟人枭对他动刑,已让他身上的血液流失了大半,他气若游丝的对将离说道:“扇子……”

“扇子呢……”

“把折扇……给我。”

折扇?将离立刻环视四周,不远处那柄玉骨折扇已经被血水净透,他马上将他拾起递给柳叙白,夹棍之刑已让柳叙白的手无力抓取,只能双手将折扇捧着,将离红了眼眶,他轻声问道:“这个时候要折扇做什么?”

“沈凛……画的。”柳叙白脸上扬起一丝微笑,苍白的唇色令他的笑容更加凄婉,他用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扇骨,似是在和过去美好的回忆作别,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了。

他在弱水牢的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希望来的人是沈凛,越是濒临死亡,他心中的想法就越是无法掩藏。

他知道,沈凛当初一定也是这样在无极境等了他许久,一次一次带着希望的看着门板开启,又一次一次带着失望继续等待。

这是沈凛给他的惩罚,他就是要自己知道,当初在神域时他的煎熬。

将离看着柳叙白这个样子,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值得吗?你做的这些真的值得吗?”

“值啊。”

柳叙白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将折扇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将离知道柳叙白的情况耽搁不得,但自己的魔气并不能渡给柳叙白,所幸他身上还有备一些救命的丹药,他将药丸塞到柳叙白口中,但是柳叙白已经没有吞咽的力气,只能让那苦涩的药丸在口中化开。

“将离啊……别救我了。”

柳叙白手一松,怀中的折扇再一次落地,头颅瘫软着向后方倒去。

“琅環!”

将离见柳叙白情况不好,用长刀挥砍着周围的铁链,但是这些铁链原本就是为了困住那些极恶之徒所制,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砍断的,能在这弱水牢中的都是死囚,进来就没有想让他们出去,所以着这些链子都是等人死后再将尸体分离取出,但是如果不破除这些锁着的链子,他便无法带走柳叙白去医治。

不行,他要去求沈凛,他不能对柳叙白见死不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