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儒摸着他的肩膀安慰:“阿善,二叔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最是重情,想哭就哭吧。”
“如果,不把,弟弟,带出来,母后,会疯的……她,怎么受得了……”元靖抽泣着解释自己刚刚为何一定要坚持把小皇子的尸体带出来。
元承儒顿了顿,接着他的话道:“好孩子,母后一定能收到你的心意,明白你的苦心的。”
几人逃离之时,元靖被刀刃划破的一角衣衫飘到空中,被人定位发了一发炮弹过去,几人都被炸弹的余威震得飞扑出去几米。元靖落地之后,好像终于能感受到疼痛了,跪跌在地,喷了一口血出来,细碎的呻吟了几声,然后失焦的视线去寻任娴:“母后……母后……”
元承儒趁机在任娴身上下了一针,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后扶着她到元靖跟前:“阿善,不用担心,你母后没事,我刚刚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她没有摔到。”
元靖费劲的喘息着,浑身止不住的痉挛,用了一身的力气,才抬起眼皮,看了自己母后一眼。
元承儒也是没想到元靖对任娴的感情这么深,不顾自己生死,都要确保她的安全,也是难得了。
刘守常被震得脑袋嗡嗡响了一阵儿,摸了一下耳朵,才发觉自己耳道里被震出血来了,他踉跄着起身到他们那儿,说道:“走,我们先走,离开这里再说其他的。”
几人往前走了约莫十几步,元承儒目测了一下炮弹口的位置,行走间,慢慢将元靖的身体挤了出去。刘守常又听到一记炮弹发射的声音,回头去看,立刻拖着元靖和任娴飞扑到土坑里躲避,那炮弹就炸在离他们不足五米的地方,碎土埋了他们一身。
刘守常的身体压在他们身上,能护住一寸便是一寸,随后他起身抖落开身上的碎泥:“走,快走。”
元靖发觉刘守常满脸都是冷汗,面露痛色,回眸去看,他后背上被炸出了一片血色,当即变了脸色:“刘帅,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等,等殿下和娘娘安全了,末将会去医治,不必担心。”刘守常看这情势也知道自己的人说不定已经全都阵亡了,反贼想必很快就会追上来,“走,快走。”
反贼从四面八方追上来,元靖哪怕想提刀也已经有心无力,刘守常感受到他的慌张,仓促应敌中还不忘让他安心:“殿下放心,几个反贼而已,有末将在,不会有事的!”
刘守常为了护着他们,已经全身都是被炸到的伤口,最后拖着一个射向元靖的炮弹埋进了土坑中,炸出了一片染了血的泥土。
这个元安军的主帅,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皇子的性命。
元靖失魂落魄的看着土坑里的血水,连个全须全尾的骨头都找不到了,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又短促的呼出去,看着四周逼近的逆贼,眼里全都是恨。
一路人马护送着太上皇和太后赶到此处,碧均岸指挥着那些将领,分别带领着援军去拿下反贼,元承儒的眼眸转了转,脑中便有了应答的措施。他给其中一个将领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会意离去。
“阿善!”他们两夫妻互相搀着到了元靖跟前,看到他一身的伤,心痛的捧着他脸,“孩子,孩子,皇祖母来了,阿善,孩子,不怕……”
元靖的胸膛缓慢的起伏着,咬着自己的嘴角,压抑而委屈的喊了一声:“皇祖母……”
太上皇四处巡视着,看到了元承儒手中抱着的血襁褓,他不可置信的愣了半晌,又用眼神跟元承儒确认,看到元承儒的反应,便知道了这血襁褓里的,确实是自己的小皇孙……
他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待看到襁褓中的婴儿,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的皇孙——!是谁,是谁做的——!”
太后听到了他的话,也挪动了步子,看到自己小皇孙的惨状,她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痛不欲生的哭喊:“皇孙——!”
“父皇,母后,此次叛乱,是老四和老六,勾结敌军,破我皇城,残忍杀害了小皇子,阿善也险些殒命。老四和老六一向与儿臣走得近,他们做出这等诛九族的恶事来,是儿臣管教不严。这次儿臣在外忙碌,方回京城便听得反贼叛乱的消息,忙带领亲卫进宫护驾。儿臣无能,只能救得出阿善,可怜了小侄儿,尚在襁褓,竟被人一刀毙命……”
太上皇哭得全身发抖,可尚且能保留一丝理智,问道:“皇帝和简誉呢?”
碧均岸拱手回道:“臣已安顿好了二皇子到安全的地方,神医正在为他医治,皇上正在找寻大皇子的下落,方才臣看到大皇子在这儿,已经派人去告知皇上这个消息。”
知道皇帝和两个皇孙还活着,他们到底是放心了些,眼神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皇孙身上。
此时两个丢盔弃甲的皇室子弟被人用刀压了上来:“反贼已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