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玦听说了元靖对太医保持怀疑态度,嘴上说着疑心这么重,可心里却是隐隐赞赏的。想要觊觎皇位的人依然还有,他的江山坐的稳不稳都还在两说,保不齐一个不小心,就被人从里到外的算计了。
隐渊和隐修身上的任务更重了,每日不仅要巡视皇宫的安全,还要盯着军营有无异动,又要督促元靖和小元臻的功课,也要额外注意吩咐人保护帝后和三位皇子。
小元臻每天都往太医院跑着,小小的人儿,没帮上什么忙,还一副很忙的样子。也因此落下了功课和练功,连吃药都变得马马虎虎,处处不过关,被隐渊罚了打。
他久违的病症又复发了,这下宫里宫外都忙活个不停。元靖赶到建熙宫的时候,小元臻小脸通红,嘴巴微张,看起来喘气很困难。任娴听闻小元臻又病倒了,不顾病体赶来看望儿子,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元玦也焦急的走来走去,太医先给他开药缓了缓病情,现在等萧顺赶来为他医治。
元靖忙走上前去问道:“母后,您怎么过来了?您可以下床了吗?简誉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发病了?”
任娴抹着眼泪,哭诉道:“他功课不过关,大师父打了他几下,他就吐血了。”
元玦瞥了元靖一眼,语气带着责怪:“还不是怪你,三天两头的带着简誉往外胡混,才导致他学业跟不上,功课不过关也就算了,练功也丢下了,药也不好好喝,你怎么看着他的?就是因为他不好好吃药,无法补身体,才会大师父打了他几藤条,就把他抽的吐血了!这次太医都说凶多吉少,恐怕真是要不好。”
元靖哑然,他现在也没心情争辩什么。
隐渊和隐修此时也赶了过来,匆匆忙忙见过他们二位之后,隐渊凑到床边去看小元臻的情况,隐修看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隐渊没好气的道:“瞧你干的好事!誉儿刚好没多久,你打他干什么!功课跟不上,多费心教导些时候不就好了?他才几岁,哪里经得住你这么严厉的家法!”
隐渊眼见着自己的爱徒这样虚弱,心里比谁都煎熬。
这么些年,自己几乎一直是被埋怨被指责的一个,他觉得这是他应该承担的,便都认了。可是这次他对简誉确实是太急躁了,他很担心这次元承儒会有什么动作,他有这样不好的预感,军营里虽然一直都在抓有二心的将领,可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是不可能抓的干净的。
他既担心皇室的安全,又担心军营里忽然有人起兵谋反,再看到简誉不吃饭不喝药不练功,天天忙成了一个小陀螺,于是他心里的火气就发了一些到他身上。如果简誉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恐怕再无颜面对皇上皇后。
元玦叹息道:“兄长也别过于自责了,这一切都是简誉的命数,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隐渊弯下腰去,握了握小元臻的小肉手,冰冰凉凉的,他心里难熬,低声叫道:“誉儿……”
萧顺风尘仆仆的赶到宫里来,连礼都顾不上行,上前给小元臻检查了一番,喂了几颗丹药,不消一会儿,小元臻的呼吸便通畅了些许。不待几人放下心来,他便转身对元玦和任娴二人说道:“皇上,蜀国有一救命良药‘寒冰草’,若三日内取来,二皇子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隐渊当即说道:“我兄弟二人即刻去取。”
听闻隐渊隐修两兄弟离开京城的消息,元承儒拨弄了一把桌上的琴弦,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笑意:“果然。”
四王爷元金徽问道:“二哥,蜀国都已经联络好了吗?”
元承儒觉得这辈子没有那么舒坦的时候,整个人躺进了狐皮椅子里:“自然,别说三天,三十天都让他们回不来,呵呵呵。”
“那二哥看,我们何时动手?”
“总得等那边怎么求都求不到,最后不得已,只能大开杀戒,让元玦的民声更加陷入危机之时,我才好顺势而为,当这个救世主了。”元承儒跟元金徽碰了个杯,他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四弟,倘若这次真能成事,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元金徽颔了颔首,实在的道:“当初我也挡过他的路,我知道,我们这些人,他早晚有一天会容不下,给我们一锅端了,既然怎么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把。”
元承儒咽下了口中的清酒,闭上眼睛听着悦耳的琴声,叹道:“阿善,是个好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