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这样的状态,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后来的几天里,欧阳谦都没有再回过家,每次柒休觐从军营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空无一人,心中都会掠过一道阴影,好像两人的和平是她看到的一次假象。
她心里有失望,但也不想面对跟他面面相觑又无话可说的状态,甚至她心里又涌起了算了的想法。
为什么,以前在广州的时候,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心情呢?她知道欧阳谦为她做了多少事,可是偶尔午夜梦回,她却还是迷迷糊糊能梦到自己过去两年里独自忍受的情景。
她一个人在家里,很多天里,他没有回来,偶尔他回来了,半夜三更带着一身酒气和胭脂味儿,冰凉的手直接伸进她的衣服。这么长时间里,在他身边的时刻,她一直都没有自己是个‘人’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宠物,一条狗。她不应该有自己的情绪,她应该全心全意的照顾好主人的起居,在主人来看她的时候,让主人高高兴兴的来,再高高兴兴的走。
她心里的空洞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快要把她自己给吞噬了。
梦里,她梦到了跟欧阳谦认识以前的事。梦到在绸缎庄,听旁边的姐姐们聊的家长里短,说广州的一个很有名气的官员,老婆生了几个都是女娃,丈夫在外跟很多人都睡过,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柒休觐满脸惊疑,问道:“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他在外的名声都很好的,这么多年,也一直传闻他们感情很好啊。”
姐姐说:“怎么不可能?他们感情没我们看到的那么好,他不过就是好名声出去了而已,背地里的事,都乱得很呢。她很怕别人给他怀了儿子,怕那些小三小四上位,如果人家真的怀了儿子,她丈夫不得把她踹了啊,那人家可就母凭子贵,一家子鸡犬升天了。”
柒休觐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心想,这么多年在外都是好名声的人,私底下竟然也这么乱?竟然也会对老婆不好?可是他们的老婆却不介意,还说出如果生了儿子就带回家里,她来养的话……
姐姐们又谈起其他官员的儿子或者小姐,点姑娘的点姑娘,点少爷的点少爷,柒休觐简直惊掉了下巴,连声惊叹:“什么???什么???他也这样吗???啊???她跑到外地去点???我的亲娘哎……太离谱了……”
她们谈起当地人的私生活,都说他们私底下非常混乱,这个女的跟过这个男的,又跟过那个男的,他们还全都认识,这些女的都跟他发生过,这个女的又跟那些男的发生过,柒休觐惊讶的回去后都感叹良多:“天呐,她们说起来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好像人类只是外形进化成了人形,但不管男男女女,都还保留着原始的兽性,都还是胡搞的,娘哎,这些人都好脏啊……”
朋友倒是见怪不怪了,对这种事也比她的接受度要高:“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
待柒休觐回去客栈后,发现那座客栈被人整栋租去了,说要重新装修,然后再涨价出租,让他们都尽快搬走。柒休觐的租期还没到期,就跟人家打着商量:“我们都还没到期呢,能不能等我们到期了再搬啊?”
人家直言说:“不行,这个月中就要开始装修了,你们还是尽快去找住处吧。”
柒休觐下了工连续找了好几天,发觉外面的租金都比现在住的要贵上二两银子,她都已经找到了很偏的地方,租金都蹭蹭的上涨。她直呼在外面要活不起了,一年到头自己省的要死,结果一点钱都存不下来。可是现实如此,她哀嚎也没用,还是要四处去找住处。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看到他们这些租户聚在一起,说不用急着搬走,他们又不赔钱,干嘛要搬。柒休觐看到这么多人都说不搬,自己也就不再去找了。
可是过了几天之后,她下工回来,发觉有几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她心里又开始慌了,就继续去找房子。后来听他们说,搬走的会赔个搬家费,意思意思赔个几十文,柒休觐嫌少,就继续边找边等,看能不能多赔点。
后来她发现有两个大哥说话很硬气,话里话外都说不用怕,不用急着搬走的,他们会多赔点的。柒休觐看到人家说话这么硬气,想着自己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无依无靠的,遇事了还是要抱团,便去主动跟人搭话,略带恭维的说道:“大哥,你们若是要搬家,或者有什么动静,记得告诉我一声啊。”
说了没两句话,大哥竟然要给她一百文,柒休觐当即心里起了疑心:“大哥,你是不是给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