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洲成抱她进了客栈,安顿好她,就在门口等着赶马车的小厮。待人家买来了解药,碧洲成递过银钱道了谢,便把药和水给她,柒休觐吃了药,继续歪倒在床上,碧洲成低声道:“我在门外守着,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了,就叫我一声。如果困了,不用叫也行,好好睡一觉,我在外面,没有人能进来,你放心休息。”
碧洲成果真没听到柒休觐的呼喊声,或许她恢复正常了,就睡过去了,这样也好,碧洲成也放心了。
快天亮的时候,柒休觐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声:“元帅。”
碧洲成推门而入:“休觐,你,好了吗?”
柒休觐裹着被子,身上依然未着寸缕,她根本没力气穿衣服。
“嗯,我睡了一觉,好多了。”柒休觐抬起眼皮,责怪的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听出她话里的委屈,碧洲成叹了口气:“休觐,清廉跟我说,你安排好你娘的事,就自行了断,你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你想听真话吗?”
“说。”
“就当时而言,是真话,我根本不想活了。”
碧洲成嘲弄的笑了一声:“你忘了你手中元安军的令牌了?你是什么身份?由着性子做这种没脑子的蠢事?你还是小孩子吗?”
“你明知道,你是我活下去的信仰,为什么还能对我这么狠心?”
碧洲成沉默了片刻,才再度开口:“我是教你做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离了谁就要死要活的胡闹。你的存在,首先是为了自己,其次是为了造福百姓,你这么想,完全是本末倒置。如果有一日我真的厌倦你了,你就真的要为了别人对你的喜恶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休觐,你不是一哭就能得到糖的三岁小孩了,别再这么任性。”
“那也不代表,自己重要的人突然不理自己了,可以无动于衷。”
碧洲成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他问:“这段时间,他,对你还好吗?”
柒休觐气恼道:“好个屁啊!一天到晚发癫,跟神经病似的!”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你是,顾虑他,才不理我的?”
碧洲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柒休觐气得再度想哭:“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以前或许是他,现在不是了!我每天承受着他各种各样的挑刺找茬,权力欺压,可是我想着,纵使我现在快被生活逼得喘不过气了,可我只要一想到,我还有你们,就能稍微还有一点喘息的余地。可是你,却连见我都不肯了,完全把我当不存在的。我就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我就算再熬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也还是一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如,早点投胎。”
“暗无天日?”碧洲成拧眉,“我跟你走得近,我的位置已经成了谦帅的心病,我承诺过谦帅,只要他以后对你好,我以后可以不再见你,难道,他根本没有信守承诺?”
“像他这样还没与妻子和离,便另找人婚配,并且多年来包养无数情人的人,你指望他以后待我好?我手里没有任何筹码,他待我好与不好,都没有丝毫差别,他怎么可能待我好?”
“怎么会……”
柒休觐自己觉得欧阳谦对她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可外人看来并非如此,碧洲成等人都看得出欧阳谦对柒休觐的在意,和那近乎可怕的占有欲,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情绪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两人皆是怔怔的看向门口的方向,门被推开,欧阳谦急匆匆的跨了进来,与他们四目相对。
柒休觐看到他就烦,碧洲成站起身来,拱手道:“谦帅,末将听到休觐被人带走、欲行不轨的消息,就赶去将休觐带了出来,既然您来了,末将就先告退了。”
欧阳谦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碧洲成却没什么好心虚的,交代了柒休觐好好休息,就离开了这里。门外,景鸿看到他的反应都很尴尬,朝他躬了躬身,碧洲成点头回礼,缓步离开了。
直到碧洲成走了很久,欧阳谦还在看向门口的方向,柒休觐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紧了紧胸口的被子:“你来干什么?”
她一出声,欧阳谦回过了神,转身一步一步走过来,阴沉的脸色看得她心里直起了危机感:“你想干什么?”
欧阳谦一把拽下了她手中攥着的被子,身上一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他眼神一暗,咬牙问道:“你们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