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沉默以对,只是,颤抖着深深的喘息了一声。
路过医药坊,欧阳谦叫江池月停下,便下了马车去买胃药。
马车上,女子上下打量着柒休觐,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有些失意了,便主动劝和道:“其实呀,咱们这些人,俊一点丑一点,在他们眼里,都是一回事儿。咱们让男人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走,不好吗?非得触他霉头?你就算失宠了,也不能把不满表现的这么明显,人家才是给钱的那位。”
柒休觐深深吸一口气,快要抑制不住憋闷的情绪,在这个空间里,待得真是要喘不上气了,难道,真的要跟别人一起?那真是太恶心了……可是她又不能走,她走了,也只是今天走了而已,不顺着他的意,以后千万条路他都能给自己堵死。她自身尚且不怕,可是娘呢?欧阳谦对她没有情义,她根本没有一丝筹码……除了受辱,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女子看她露出一副难过至极的表情,还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不会是真上心了吧?觉得我们一起,特别屈辱?你要是连这样都接受不了,那真是不适合做这行。我跟过那么多公子哥,元公子的脾气算是很好的了,人又大方,你这样掉脸子,若换了别人,只怕你早就被打死了。”
是啊,柒休觐想起了自己去年找何广玉时候的难堪,自己那时候是被怎么对待的,他对自己已经比别的金主好太多了,换个人,说不定自己过得都是比现在凄惨百倍的日子。这么一想,还有些心生感激,至少他没有强逼自己,换了他是旁人,怎么都得感激涕零了,她却还对他出言讽刺……以后,还是好好照料他吧,别再作茧自缚,熬过了契约期就好了。
柒休觐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颔首道:“谢谢你提点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女子想起自己的过往,看着她现在这别扭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傻傻的自己,不由得发出了点嗤笑:“认清形势,把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扫一扫,以后别自命清高,换了谁,也不会再像他一样那么宽容了。人家家里有老婆,你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想攀附他的人多了,人家公子爷兴致来了,拿我们消遣消遣罢了,你要是还搞含酸捻醋那一套,就等着被踹吧。”
欧阳谦提着药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柒休觐待他热情了些,主动拎过了药放好,又将切好的果盘往前推了推,示意他们吃。
到了女子居住的地方,柒休觐躬身道:“请二位去歇息吧,奴家在外面候着。”
女子将收集来的情报跟欧阳谦手里的情报对了对,有些有出入的就要再从旁打探,夜已深了,欧阳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去,注视着外面毫无动静的马车。
女子将那些东西往一旁推了推,走上前去,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辆马车,轻笑道:“公子如果想让她进来,叫进来就是了,何必这么一次次的张望?天气这么冷,万一冻着了,公子可是要心疼的。”
欧阳谦否认道:“我只是看看什么时辰了。”
女子看着欧阳谦的侧脸,他脸上的表情,跟以往见面的时候都不一样。
以前跟他相处,总觉得很疏离,他高高在上,自己逢迎讨好。自己帮他办事,他给赏银倒是很大方,也承诺了,若是这事办成了,他就出钱给自己赎身,自己以后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她赎身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女子想,虽然自己为他办的事千难万险,可她也不觉得自己值得人掏出这么多钱。
有一次,遇到了不讲理的客人,他替自己出头教训了那人,还对她好言安慰,女子在心底暗暗期待过,她长相很好,如果能一直跟着他,再想办法生个孩子,说不定能进他家门做个小老婆。
可是每次见面,除了这些公事,他很吝啬自己的语言和表情,和她闲聊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想下手都没处着力。
今天,她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不像往常一样淡漠疏离,反而有种孩子气的嚣张,就像是在与她人对弈,难得占了次上风。
女子又看了一眼那辆马车,充满暗示意味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夜已深了,公子不如早些安置吧。”
欧阳谦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女子的面容僵了僵,讷讷的松开了手,欧阳谦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能把她的心思看透,带着警告的意味:“以后,别做这些无谓的事。”
女子抿了抿嘴唇,颔首道:“对不起,是我越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