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十年,怎么都是过,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致家国安危于不顾。
本来她很气愤,连过去的自己一起也辱骂和否决了,她觉得自己很傻,她也很气恼自己,专情也变成了窝囊,人家这些年快活自在,自己跟苦行僧似的守寡。
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没有那么激烈的反感情绪了,就让过去的美好存在于过去吧。没有他,她也不会找别人,想想自己的情况,命里就是没有福气,她除了逼自己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他可以挑刺,可以找茬,但她是弱势,只能想尽办法讨好上位者。
林聪知道柒休觐是与他结亲之后,给她出了主意:“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容易被身上的名誉所累。让你去跟他要钱,你还不乐意,你自己甘愿净身出户,净身出户也就罢了,他还整天过来骚扰你,你就不知道去吓他一下吗?好歹能让他别再纠缠你也是好的。”
后来柒休觐实在忍受不了他的骚扰,鼓起勇气,软绵绵的,说着毫无底气的威胁:“就算你是王爷,权势滔天,可你毕竟是在婚内,我们还没有和离之前找了人,如果传扬出去,你觉得是对你伤害大,还是对我影响大?我又不要你任何东西,只是不想让你来打扰我,有这么难做到吗?”
欧阳谦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淡笑一声:“威胁我?那你就去宣扬出去,看看,到底是谁的影响大。”
柒休觐心内恐惧,后悔的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威胁他,万一影响了他的名声,他捏死自己就跟玩儿一样。
最后柒休觐还是夹着尾巴逃了:“那,您就当我没说吧。”
欧阳谦看着柒休觐强压恐惧,落荒而逃的背影,整个人都陷进了椅子里,心底涌上了无尽的哀伤。
后来,柒休觐因为不可抗力因素,不得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刚开始也尝试了改变自己的脾气,学着察言观色。也在努力学习适应新的身份,也不停的寻着机会就向各种人去请教。她看人家姑娘们长得漂亮,猜想他肯定喜欢,就去向她们请教,可是她长得又不好看,年纪还这么大了,她们都觉得欧阳谦应该对她是有点什么羁绊。于是,她们给出的建议几乎都是求他纳她做个小妾,就免了这些提心吊胆了,若是他不答应,那也趁早死了这颗心。
还有别的姑娘跟欧阳谦多见了几次面,自恃身份不同,看她长得不怎么样,以为她是洒扫的侍女,指使她干这干那的跑腿。她以为伺候这些姑娘们也是他的意思,就全都不疑有他的照做了,最后那人却被发落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是战战兢兢,有人跟她打听那姑娘的下落,柒休觐擦着汗回话:“谁知道她做什么了,怎么就没消息了?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欧阳谦去卧底个几年回来,跟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都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他随随便便一句话都可以操控一个人的生死,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再或者,是他一直都有这样的权力,只是以前,他没有把这一面表现在自己面前。
得知了那姑娘被发落的消息,柒休觐谨记以后更得老实本分,免得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时柒休觐还在一边瑟缩,一边庆幸,嘉陵关一战之后,义父怜惜自己膝下无子,以后老了没人照顾,便与她打着商量:“要不,义父从族中给你过继个孩子吧,以后也算有个能在膝下尽孝的人。”
柒休觐犹豫了一番,其实,她是很喜欢孩子的,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再等等吧,我吃战场这口饭,也没那么多精力,如果以后想要了,再请义父给我做主。”
她回想到当时的情形,庆幸自己还好没有答应,要是答应了,到时候本来人家皇室旁系的孩子,将来也是非富即贵的,跟着自己这个潦倒的母亲,寄人篱下的过日子,不是害了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