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了点,小休觐想要住在私塾里,奶奶给她带了爹爹盖的被子,爹爹不爱干净,几个月洗不了一次脚,被子上都是脚臭味。刚到私塾的时候,人家还热情的帮她搬东西,把被子放床上就不爱搭理她了,她听到她们小声的说臭。
别人住在私塾里,带的棉被都是干净好看的花纹,脸盆什么都是新的。她带的都是跟破抹布一样的东西,刚来第一天就被人瞧不上,她们都在背地里说她腌臜,人又不好,都不爱理她。
她着凉流鼻涕,也省着纸用,住在一间房里的女孩子满脸嫌弃的递给她一张纸:“你用纸擦吧。”说罢几个人手牵手都离她远远的。
她看到她们每个月过来都穿着新衣服,带了多少好吃的,无奈的说爹娘非要给她们带这么多吃的,吃又吃不完,她们结伴去买零嘴,她们父母亲自来接她们回家,她们回家了娘亲至少会烧四道菜。
小休觐这才发现了原来还有人活的这么好,享受这么多好的待遇,可是这些,自己全都没有。
她头发痒的挠出了血,可是夜深人静,她又没办法去洗头,况且奶奶给她带的皂角,只够洗两次的。好痒,小休觐听着她们熟睡的呼声,直想哭。
她的头发很久才洗一次,她也不经常洗漱,嘴巴里都是味道,贴身的短裤也很多天都不换,脏的要命。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没人玩,一个人,孤单得很。
“宝宝,她们不想跟你玩,也不算她们的错,可这也不算你的错,没有人教你要干净,要每天把自己洗的香香的,过了这段就好了,不用在意,别难过,好不好?”
小休觐吸着鼻子:“他们,都欺负我……”
小洲揉着小休觐红肿的眼角:“撑过这段就好了,宝宝。”
爹爹在外许久,想起还是要常回家看看,心里想母亲了,收拾了东西,哥哥和爹爹一起从外地回来了。奶奶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爹爹说想娘亲了,奶奶害臊的说:“回来待一阵儿再走吧。”
小休觐个头还是那么一点,爹爹到底还是不放心,开玩笑似的说:“休觐跟着娘五年了,怎么就一点个子都没长,不行,我还是在家给她做饭吧。”
哥哥给她带了个小乐器,小休觐爱不释手,到哪儿都带着,到处炫耀:“这是我哥哥给我买的,新奇玩意儿。”
在小休觐高兴了好久之后,哥哥临走前的一天夜里谈心,他却说:“那天我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喝醉了,都说谁输了谁就买个乐器,结果我喝晕了,醒了之后手里就多了这么个乐器。”他刚回来的时候,说的是专门给她买的礼物。
小休觐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哽咽的哭了出来:“原来我的小乐器是这么来的……我还以为,你是专门给我买的,我还炫耀了好久,原来是这样……”
哥哥看她哭了,心都慌了,握着她的手给她擦眼泪:“不是,我是说,我本来也想给你买的,我是想给你买个更好的,没想到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买回了这个不太好的。”
小休觐依然哭得止不住,哥哥握着她的手紧贴上自己的脸:“休觐,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哥哥走了,爹爹留了下来,爹爹回来看着她吃饭,不过半年时间,她个头就窜了一截。但也因为花钱的事挨了好几次毒打,每次脸都被扇无数的耳光,脸颊高高肿起,额头被手指戳着,把她戳倒在床上,她无处可逃,只能坐在床上听爹爹骂她,无数次的被戳倒又坐起来,再被戳倒。
是她看到她们活的这么潇洒,想吃什么吃什么,家里还给她们带很多吃的喝的,她也花钱去买零嘴,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别人的生活费是她的好几倍。有一次私塾里出了问题,要他们全部返家,她去私塾不过半天的时间,爹爹自然要问她把钱要回来,可她的钱已经花了一大半了。
她在家里挨打的时候,不由得想到,那些女孩子现在在家里都在干什么?或许都被娘亲照顾着吃水果吃零嘴,悠闲的看书吧。
小洲将她被打乱的头发掖到耳后,她的脸烫的惊人,小休觐对他说:“我还要多久才能再遇到你?”
小洲残忍的说道:“还要二十年。”
小休觐木然的道:“好久……好久……”
小洲擦掉她肿胀脸上的眼泪,艰难的说道:“其实,也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