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洲成走到她面前,小心的想捧她的脸:“四天了,你天不亮就起来,等熄灯了才离去,如果我今天不出现,你不打算见我了吗?”
柒休觐嗓子都哑了:“你,知道我来了?”
“我回营那天看到有一个人影在篱笆外,我看到你了。”
柒休觐放弃的泄了口气:“本来,我想再见你一面,就默默离开的。”
“你还活着,怎么不让我知道?”
柒休觐把灵非救了自己,以及杀了人的事告诉了他,并说出了自己打算偿命的想法。
“自己也沾了别人的鲜血,我也不无辜,虽然我记不得具体发生的事了,但我知道我失控了,我也知道我有多少阴暗的念头。反正我就要回去给他们的儿子偿命了,让你知道我还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会平白再让你伤心。”
“休觐,你知道的并不是全部,你等等我,我安排好这边的事,跟你一起回去解决这件事。”
“什么意思?”柒休觐不解,难道自己不知道的,还有别的真相?
“这件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是做了恶,但也做了善事弥补,他们激愤之下可能会想让你偿命,可是如果不是你,他们的儿子也早就活不成了。你再等我两日,我跟你一起回去解释。”
柒休觐茫然看着碧洲成,是这样吗?原来,自己也做了什么好事吗?
碧洲成捧着柒休觐的下颌,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口:“休觐,你这次用自己的性命保护我的安危,患难见真情,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无比珍贵,请你不要给自己背包袱,不要觉得自己是个恶人,你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们。”
最后柒休觐决定先回去跟他们夫妻见一面,然后等碧洲成回来,向他们解释实情。
碧洲成回来的时候,两位夫妻的状态已经趋于平静,等着他说出所谓的‘实情’。
碧洲成解释了当时血雨的威力,他们在船上制了个很大的器具,可以借由海风刮至天上,再降到地面,很多小孩子和老人罹难,成年男女也有不少疯癫之状。他们的孩子便是在那时淋了雨才病倒的,后来医馆里人满为患,大夫根本治不过来,哪怕朝廷拨了临近地界的大夫来,也还是没能控制住局势。
柒休觐被恶念控制,虐杀了几个人,可最后关头,善强撑着一口气,还是将恶念压了下去。
善的记忆回到了小时候,她回到了自己五六岁的时候,眼前是那个邻居的儿子那张可恶的脸,她左右看看,自己在砖垛里,他发着可憎的笑声,让她别出声。
可是在他的手将要摸到她身体的前一瞬,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侧出现,拎着他的脖子将他拽了出去,小休觐缩着脖子不敢呼吸,怔愣着不敢动,牢牢的定在原地。
她听到了骨头被打断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骨裂的声音听得她直发怵。
那身影又从外面进来了,伸出手去:“乖,来,到我身后来。”
小休觐恐惧的看着他,哭得抽噎不止,整个人都往砖头垛里缩,那人意识到他吓到眼前的小孩了,便让开了地方:“不怕,不怕,我走了,你出来吧。”
小休觐缓缓往外蹭,经过他时猛地大步往前跑,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回到了家,她回到自己屋里睡觉,有人把被单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瞬间清醒,瞠目惊舌的绷紧了身体,可她还是动不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还是动不了。
被单从下面被掀开,正当她急的想一死了之的时候,视线又亮了起来,她看到那个砖垛里遇到的人,他给她擦着眼泪:“没事,不怕,我把他们都打死了。”
小休觐浑身发抖,防备的看着他,他满脸温柔的笑意,也在她的瑟缩中伸出手:“休觐,跟我走吧。”
“你是谁?”小休觐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提防着问。
面前的人久久等不来小休觐的牵手,也不生气,缓缓摸了摸她的头:“我是你未来会遇到的人。”
“未来?”小休觐茫然的问,“以后,我有好日子过吗?”
面前的人语气一滞,回答的话带了点鼻音:“有的,有的。”
小休觐迷茫的抱着自己的膝盖,重复道:“有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