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主人卖命这么多年,主人对我一点情谊都没有,当真是让人寒心。”
完颜斑一只手箍住她的头:“我这次,其实也是为了给你一点教训,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要记得的,只有我这个主人,什么爹娘,什么回家,你怎么会去想这些呢?”说罢对一边的鬼酆说道,“再给她下点药。”
“主人……”灵非哀求的摇着头,“再下药剂我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了的,我还要留着你的性命,为我卖命呢。”
完颜斑的翻脸无情和柒休觐生死关头却要先救她形成了鲜明对比,灵非清楚的知道,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久,她已经舍不得这份温暖了,如果有一天,小七知道了实情……灵非一想到那个后果就打了一个颤,不,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小七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她肯定会失望至极,骂着让自己滚,这种‘家’的温暖,以后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灵非端茶递水的照顾柒休觐,鬼使神差的问:“小七,你为什么要让人先救我?”
柒休觐的眼睫闪了闪,笑道:“先救崽崽啊,小崽儿。”
待柒休觐能下地了,便随着灵非一起出去找,只是柒休觐比较苦恼的是,路上遇到了不少神色恹恹的年轻人。
路过了好几个地方,结果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人:抓痒抓到皮肤都烂掉,血迹斑驳在衣服上。
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走到了一个正在抓痒的年轻人面前,问道:“这位兄台,你好,请问你这是怎么了?身上很痒吗?”
那人痛苦的又狠抓了一把,指甲里都是掺着血的肉糜。
柒休觐皱了皱眉头,定睛一看,他的头皮上也是斑斑血迹,那人抓完了腿,又薅住自己的头皮一阵挠,末了狠狠拽下了一把头发。柒休觐后退了好几步,望着他手上那团头发丝,又惶恐的看了一眼他腐烂的头皮,鸡皮疙瘩一下子都竖起来了,满脸的不适。
那人将头发狠狠扔在地上,灌了一口酒,边抓痒边说道:“唉,造孽啊,身上不止是痒,就好像万千个虫子在血液里爬啊,我挠破了皮肉,也根本挠不到那痒究竟在何处啊。”
“你为何会这样?”
那人颤颤巍巍的捧着一根燃烬的烟头:“这都是那些蛮人想害咱们啊,给我们吃的这都是毒药啊,刚引进元国的时候都是免费送的,说是可以止疼、止烦躁,宣扬出去了效果,穷人们都没什么文化,人家说什么都信了,大家都去领了点。后来发觉这东西是对止疼这些有奇效,后面用的人多了再低价卖,多得是不缺人的官宦子弟买来消遣,然后价格一路疯长啊,穷人根本用不起了。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后,用了那毒药的人都有了瘾,为了那害人的东西,倾家荡产都要去买,最后实在买不起了,想要强制戒掉,这毒药才慢慢显露出狠毒来。全身腐烂,脑海中还会出现幻觉,你看我把身上抓成这样就知道大家有多惨了,那些黑心肝的人真是该死啊,他们蒙我们啊。”
柒休觐心头一紧:“吸了这东西都会出现什么症状?用了多久会致死?”
“一旦不用了撑不过多久的,太难受了,我认识的已经死了不少人了。”那人又扯下了不少头发,“我们家连房子都卖了,都不够我用三个月的,现在弄得家破人亡,老婆儿子都离我而去了……”
柒休觐也顾不得找灵非的家了,驭马狂奔回营,找到林聪破口大骂:“让你们碰这种东西,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马上给我戒了!”
林聪呆呆的看着她崩溃的哭,一脸懵然:“你怎么了?”
柒休觐嫌自己说的不够直观,直接带他去看那些人的惨状,林聪郑重的拧眉:“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现在,立刻,戒掉!”
林聪尝试戒掉的时候,那滋味实在难过,柒休觐就让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一旦有苗头,就要立刻通知她。她又去跟碧洲成反映了这件事,碧洲成皱眉,找来营里几个富家子弟问了问,心中隐有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