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惊梦,再加上吃什么吐什么,她的体重已经跌下了八十斤,好似只有一层人皮盖在了骨头上。
噩梦醒来,她实在受不住了,卷了一大坨以往挨打受罚时碧洲成为她系上的披风,缩在被窝里嗅味道,能稍稍安心些,睡个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
可是时日稍久,明明一个大活人就在不远处,这些披风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
每次噩梦醒来,她的心脏就疼痛难忍,林羡说她有了心悸的毛病,给她开了药,她吃着效用也不大。
半夜,柒休觐浑身湿透的抱着枕头和毯子跑去敲他的门。
碧洲成打开门看见她,她黑着眼圈,头发乱糟糟的,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嗫嚅着:“能不能让我在你这儿睡几天?”
外面雷声阵阵,大风呼啸刮过,碧洲成看了一眼外面,只有几个巡逻的士兵,又看了看她,短短的几秒,他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接受和拒绝的后果。她穿得很薄,在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鼻涕都下来了,碧洲成叹了口气,侧身将她让了进来:“先进来吧。”
柒休觐进来后拿了手纸擤鼻涕,碧洲成将门关上,困得揉了揉眼睛,道:“你睡床上吧,我在书桌那儿坐着也能睡着。”
她把毯子铺在床尾,放下枕头,小声道:“我睡在床尾就行,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快睡吧。”然后自己径自躺下了,碧洲成一把将她薅起来,去衣橱里抱了两床新被子扔到了床上,又拿了凉席出来在地上铺好。一条被褥铺在地上,夺过枕头放好,一条被褥盖在上面,“冷的话一定要叫我,别冻出病来了。”
柒休觐点点头,钻进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碧洲成坐到桌前喝了杯茶,瞥着她的方向,心里有点担忧。男女有别,同住一屋,柒休觐夜夜哀嚎,碧洲成夜夜赶去安抚,这本就引人遐思,现在她住进了他的屋子里,万一被人传了风言风语,于两人的名声都不好。
喝完一杯茶,碧洲成在床尾和她被褥的中间遮了屏风。她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看起来十足的一个小可怜,目光接触到床脚跟绑着一截柔软的布条。碧洲成顺着那根布条看,微微掀起被子的一角,这才发现另一端连带着系在她手腕和脚腕上,登时心里一窒,涌上了说不上来的难过。
柒休觐往上钻了钻,长时间不进食不安眠导致她头晕目眩,毫无精神,她迷糊的看着他:“干嘛?”
碧洲成放下被角,淡淡道:“没事,看你睡着了没有。”
“我打扰你了吗?”
碧洲成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地面半晌,道:“还是每天做噩梦?”
“嗯。”
“给你点上安神香,你睡吧。”碧洲成起身点了香放在小桌子上,“茶壶和水杯在这儿,晚上渴了起来喝,灯我就不吹了,不然你晚上醒来看不见东西,晚上要是起夜就叫我跟你一起去,醒了害怕一定要叫我。”
碧洲成睡不着,干脆披了大氅起来处理公务,清廉奉命去调查柒休觐自小到大的经历,回来时却一脸的为难。
“元帅,末将去了休觐的家乡和她上工的广州调查了一番,唔……”清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碧洲成心里没了底,皱着眉头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