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些人看见了,有些人确实不知道,他们纷纷摇头:“没有,没见过。”
他们一脚踹翻水果摊,又一刀砍破了煎饼摊子。卖豆浆的老大爷那不成器的儿子,坐在板车上,躺在装满黄豆的麻袋上翘着二郎腿,吹着自己的耳屎:“别找了,她在这儿。”
柒休觐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卖豆浆的老大爷气得直跺脚,没话骂自己的儿子了。
那些小厮走了过来,在橱柜里揪出了她,柒休觐全身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不成语的哭喊声,他们先是大喘了几口气,然后狠狠的踹了几脚:“你他娘的让老子好找!跑啊!再接着跑啊!”
“行了,找到了就行了,那边还等着成亲呢,赶紧送过去。”
柒休觐挣扎间已经被踹了很多脚,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弹,待余光看到有知府的轿撵路过,她使出浑身的力气跑上前去,扒着轿子的边缘使劲拍打,轿撵停了下来,柒休觐被追上来的人相继踢倒。
知府走了下来,柒休觐的嗓子发不出声音,知府却看到了她的口型在喊救命。
柒休觐哆嗦着指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方向:“元帅在找的人是我,求你,带我去找他,他是在找我……”
知府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他是不得不顾着林家的面子,任由他们差遣着来找人,可是……
阿钊自然也认得他,拎着柒休觐的头发,堂而皇之的道:“新娘子不听话,我们抓她回去。”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寻常的婚嫁,那么多百姓围着看着,知府如果不秉公执法,日后在百姓口中的声望恐怕就荡然无存了,可若是管……
“怎么?你连公子的人,都敢扣下?”阿钊见柒休觐一直不老实,一脚狠狠踩到她身上,柒休觐疼得蜷缩起来,双手哆哆嗦嗦的抱着头,透过散掉的头发,去看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知府没说话,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柒休觐恍惚间被他们拽走,阿钊咧着嘴笑道:“你还指望他能救你?连他这知府之位都是我家公子保举的!”
见到他们把人拖走,老大爷忿忿的骂道:“作孽啊你!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这怕不是强抢民女来的,你多言语什么!”
“谁让我今天心情不爽,摊着了,活该。”他儿子无所谓的哼着小曲儿,跳下了马车,“出去玩了,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老大爷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这不是帮着那些人作恶吗……能有你什么好下场啊……”
找回了人,重新押上了马车,纳兰世康没说什么,只看了一眼她哭花的脸,和身上数不清的脚印,沉声道:“送到地方给她换身干净衣服,擦把脸,重新上妆。”
“是。”
纳兰世康瞥着柒休觐的侧脸:“我知道你不甘心,本来也算是个巾帼英雄吧,平日里应该最有正义感,最是愤恨我们这样的卖国贼,是吗?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是这就是命,你又能怨得了谁呢?”
等到柒休觐重新上了妆被带出了门给他们夫妻看,他们都对她的样貌颇为不满,纳兰世康笑道:“这可是令郎亲自挑选的,令郎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贺儿,你是看中了她吗?”林夫人向林贺询问,林贺僵硬的点了点头,林夫人只能作罢,“哎,既然儿子中意了,咱们俩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纳兰世康精明的在心里打着算盘,道:“我这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得加钱。”
林老爷子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问道:“你要多少?”
“平日里收的都是一万两,今日我可是冒着风险把他带去我的老巢的,这选的又是个待嫁闺中的女子,少说也得三万两。”
“三万两?!”林夫人当即怒道,“纳兰公子可真能狮子大张口啊,三万两我都能买一处宅子了!都能买十院子的奴仆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哪里值这么多钱!”
儿子已死,林老爷子已经不想在这些事上多费唇舌,摆了摆手:“价格是高了点,但好在是个待嫁闺中的女子,咱们儿子在地下也可以有个身世干净的人侍奉,罢了。”
银钱一给,纳兰世康也好说话多了:“今日就是黄道吉日,不如就定在今日成婚吧。”
唢呐声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