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一会儿碧夫人回来了，无奈的叹首：“咱们先吃吧，小洲这孩子就是个武痴，一练起功来，就没个时候。”

“他练功练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是有了，中午背过书就跑后院去了，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还不是你，费心思给他找练武师父，我看他回来后，更是一心扑在练功上了。这乱世之下，有武功未必就是好事，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还不如跟小嵩一样，和和气气的教人知识。”

碧老爷知道碧夫人的忧心，隐晦的笑笑：“小洲聪明，书本知识也没落下，我去后院瞧瞧他。”

碧老爷一进后院就看到碧洲成那一套拳耍的干脆利落，掌风都可以将青葱的树叶击下来，看着这个已经赶上自己个头的小儿子，他心里也有着浓浓的担忧。

碧洲成感知到有人来了，回头望去，是自己老子在后面看着呢，忙敛了气息，小步迈到他跟前：“爹，您回来了。”

“嗯，听你娘说你练功练得入迷，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来看看。”碧老爷递给他一个温毛巾，碧洲成接过擦了擦额上脖上的汗，笑道，“儿子钻研一个招式，钻研的入迷，刚解出招来，您就来了。”

“练功，也未必就要练得这么入迷，爹最初让你练功的起因，是希望你能强身健体。”碧老爷拉着碧洲成坐在长廊下，“以后你和你哥都随我教书，等你们都成家了，我和你娘就帮你们带孩子，和和美美的。”

碧洲成说道：“相比教书，儿子更喜欢练功。”

“那你以后当个教拳师父也不错。”碧老爷无奈的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你娘她心疼你，怕你莽莽撞撞的，老是受伤。”

“儿子是个男人，受点伤怕什么。”碧洲成斜着眼瞅他爹，“您老可别忘了，我当初跟师父走的时候，您说过什么。‘师父放心的管教，小洲有不是的地方，尽管打，我绝对不怪你。’这话是您说的吧？我可都记着呢。”

“你小子还跟你爹记起仇了？”碧老爷又赏了他一个暴栗。

碧洲成乖巧的默默挨下，又问道：“爹您说实话，您当初给儿子找这么好的师父，还让儿子跟他远走千里之外，闭关七年，您希望的，真的仅仅只是让儿子强身健体吗？”

碧老爷沉默了一会儿，斑驳的夕阳洒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碧洲成叹道：“我知道，这几年，元国战乱，已经死了不少百姓了，依照着娘的意思，肯定是希望我老老实实的在家教书，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但是依着我自己的意思……如果国家需要，而我又能为国略尽绵力，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娘希望你平安，小洲，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大英雄。”

“我可没想着当什么大英雄。”碧洲成爽朗的笑着，“什么名垂青史，儿子都不在乎，真为国家做出了贡献，保后世安稳，是不是被百姓铭记有那么重要吗？”

碧老爷望着他朝气蓬勃的模样，想着那日居和师父跟自己说过的话：“小洲才七岁，气度就已经如此不凡，若有人指引，将来必定成为国之栋梁，前途大有所为啊。”

碧老爷已经猜到了碧洲成的心思，想起碧夫人简单而又美好的愿望，他一时有些低迷。

碧洲成诧异的看着碧老爷，呼吸都不敢大声，碧老爷带着点忧伤的意味，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碧洲成的脑袋，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了，收回自己的手，说道：“其实不止是你娘，我也，也舍不得。”

“爹……”

“小洲，你从居和师父那儿回来，已经懂事稳重了很多，爹娘是有对孩儿的期望，不过，谁的人生道路能走两回呢，爹娘不会勉强你，你，随心就好。”碧老爷望着院中的落叶，“你哥他以后教书，也是因为他喜欢读书，也喜欢分享知识，你也有你喜欢的，天大地大，以后你就出去闯吧，爹也给不了你别的。”

“谢谢爹。”碧洲成正色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