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洲撒丫子就往外跑:“不是我干的——!”
日复一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功,有时候居和看着小洲哈欠连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小小的人儿提起了几十斤重的刀,一直练到中午大太阳升起。到了吃饭的时候,他的手连筷子都拿不稳,一个劲儿的抖。
居和看着也觉得心疼,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知道严格管教才是真正对孩子好。
这孩子皮是皮,但也是真听话,要他受罚,从来不偷奸耍滑,你要打他,他也不躲,就那么直挺挺的受着。他也不会在人生气的时候撒娇卖乖说好听的话,只会咬着牙根硬挺过来,居和猜到,或许这是他爹自幼教育他养成的习惯。
不过小洲天赋极高,倒也没有多少次惹居和动怒的时候,小错上,抽几下意思意思就得了。
倒是有几次打过他之后,他怀里紧紧缠着从家里带来的毯子,蜷缩在床上,低声的呜咽,哭到睡着。醒了之后,也没有提要给娘亲写信,让娘亲来看自己的事,反而该读书读书,该练功练功。
不哭不闹、有委屈自己咽的孩子比胡搅蛮缠的孩子更招人心疼,居和从窗外看着屋里跪着面壁思过的小洲,心也止不住的发软。
心软之后,就转变成了更严厉的教导,因为只有这样,小洲才能一天比一天更进步,他每一天都能看到今天的小洲,比昨天的小洲更厉害了一点。
他在山里设置了障碍屏障,每次都要小洲去闯,有迷宫,木头人,箭雨等很多训练的地方。
他经常受伤,小小的身板常常被打到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哪怕疼得一夜都睡不着,第二天还是要照常起身练功,连歇一歇都不行。
居和给他用的伤药都是最上乘的,小洲身上倒没有留下什么不好的病症。
有一次小洲闯关的时候,不小心被误伤了眼睛,可他并没有半途而废,而是坚持跑完了全程,待他回来竹屋,居和看到他的眼睛里流出的满脸的血,吓得第一次失了控。
“徒儿——!”
居和将他带回屋,随后迅速的给他清洗包扎,然后去找大夫,居和怕他乱跑,喝令他必须在床上等着他回来,才匆匆地离去。
大夫是居和的老朋友,说小洲的眼睛差一点就要瞎了,以后训练也要有个度,不能再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
小洲感受得到师父的愧疚和不安,在大夫走后,他主动蹭了过去:“师父,是徒儿逞强,徒儿没事,眼睛没有瞎,您不要自责。”
居和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如果你将来真的去参军了,战场上也不会比现在的机关弱,只是他说不出口。
碧老爷让他跟着自己练功,或许心底里还是有做好小洲学成了去参军的准备吧,只是他没有明说。
“小洲,未来的路,或许会千难万险,外面的世界,比这一方天地危险多了,师父真的舍不得让你去面对那些险境,可是……”居和长舒了一口气,望着门外的树林,“人生是你自己的,以后要怎么走,也是你自己决定的,师父只能尽力,让你变得更强大一点,以后,也好应对可能会面临的危险。”
“徒儿明白师父的苦心。”小洲自己伤着还去哄居和高兴,“不就是伤到了眼珠子吗,还没有师父的家法疼,上次师父都快把我打死了,我不还是得起身练功,累极了,差一刻时间休息都不行,我看着师父拎着那胳膊粗的藤杖,我自己都不敢停下来了。”
“小崽子。”居和揉了揉小洲的头发,随后又将他搂进了怀里。
居和规定他一年可以下三次山,分别是年初年中和年末,而这一天,小洲往往会跟居和赛马,看谁先骑到镇子上。
而居和每次都能被小洲气得吐血。
今年,已经到了约定之年,碧洲成上了马,扬鞭而去,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他爽朗的回身笑道:“老头子,回去吧!你年纪大了,追不上我的!”
那是满满的飞扬的少年气息。
居和:“……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