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洲成转头,目光交汇,碧洲成的眸子十分清明,柒休觐的眼眸中却是一片迷雾:“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您这么厉害啊。”
碧洲成边走边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入营参军,也并非事事顺利,我家虽然也能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可出身跟那些太子爷还是比不了。我一个新兵刚入营,便屡立战功,据他们说,我升职的速度比往年任何人都要快,难免遭人眼红。当时有一个能力强大,背景强大的将军,他向来眼高于顶,管教方式比我更为过激,甚至有些士兵犯了错,杖责和罚俸就可的事,他会直接杀了。当时,我入了元安军,他却没入,便几次三番借机害我,也多次花钱顶了我的军功,当时元国战火硝烟不断,国力十分亏空,誉王殿下惜才,觉得我尚且是个人才,不忍被人暗害,一直暗中替我解决这些。我对能不能官职高低其实不在意,只要能为国效力就好,但誉王殿下清楚,只要他上位,必定会让我死于非命,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后来为争元帅之位,他再次向我下手,誉王殿下忍无可忍,不久,他就战死了。”
“战,死……”柒休觐犹豫的看向他,碧洲成的目光却不可置否,印证了她心里的猜疑,“就是被调去了危险的前线,被人杀害的。”
“皇上是一个明君,知道任命谁做元帅,对元国更好。”柒休觐低了低头,纠结着,“只是……那位将军就这样被杀害了,他们家族不会起报复心理吗?”
“确实,他被杀害之后,还背负上了战败的耻辱罪名,他们家族是不消停了大半年,可都被皇上一句‘沙场无眼’给挡了回去,那种紧要关头,如果我出事,皇上一眼就知道是他们的动作,他们势力再庞大,也不敢跟朝廷对着来。”
“事后呢?我是说,过了那一年半载之后呢?他们有再动作吗?”
“有过几次,不过都没得手。”碧洲成微微挑了挑嘴角,“能坐到元帅这个位置的人,肯定都不是一介武夫,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不然到底是我帮皇上操心,还是皇上帮我操心?”
“比起那些背景强大的官家子弟,像元帅这样平民出身,凭着自己能力坐上元帅的人更能令人信服。”
碧洲成哑然失笑:“信服不信服的,也大半辈子过来了,手下出了很多精兵,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们也能守护好元国边疆,这就是我存在于这里的意义。”
“您要多少年才能培育出一个像您这样的人才啊?”
“很难,人才不是那么容易培养成功的,二十多年了,要说能有完全替我班的,目前还没有。你不用太害怕他们这样的官二代商二代,军营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稀奇的。”
柒休觐小声道:“我不太敢跟他们这样背景强硬的人相处,更不敢跟他们对立,他们随便捻捻手指,我这种小人物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碧洲成轻轻一笑:“一条命不是那么容易被抹灭的,也并不是每一股强大势力都会草菅人命,放松点,他们没理由这么做。更何况,何必非得与他们对立,可以跟他们交好啊,这样岂不是多了一重安全保障?”
“不喜欢。”柒休觐望着地上光秃秃的小草,“不喜欢他们,不想进到他们的圈子。”
“好,不喜欢就不喜欢,没事。”将她送到地方,他就止步了,“你今天喝了酒,洗过澡快些睡觉吧,酒是助眠的,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嗯。”柒休觐刚要进屋就想起了今日他怎么来的这么及时,若是再晚一会儿来,只怕是林聪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来,“诶,元帅,我们离得这么远,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碧洲成起步正要走呢,听闻这句话转过身淡淡的道:“我手下的一名士兵,看到了你们两个不对付,跟你们将军禀报了,他们不敢管林聪,都没起身,他就来跟我说了一声。”
柒休觐一时间感触良多,鼻腔又酸了起来:“要不是您在军营里这么护着我,我这日子指不定更难过百倍呢。”
碧洲成冲她微微一笑:“别想太多,去睡个好觉吧。”
“好,元帅您慢走。”柒休觐朝她拱了拱手,转身回屋了。
碧洲成又回了酒桌,他身为军营总元帅,不能提早走,一群人吵吵嚷嚷喝到了丑时一刻才散,回到房间只觉得喝得有些头疼,捶着脑袋望着屋梁,眼眸中聚集了许多孤独空虚的情绪,什么时候才能找个人定下来啊,如果有妻子,此时就该有一碗醒酒汤递到自己跟前,而不是一个人在这儿熬着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