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一路奔波回到了家,柳惜慈给她做了几个菜接风,她本就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饭吃一半就说明了这次回家的原委。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柒纬宗拧着眉头失望的瞪了她一眼,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扭头看向一边了。还是柒奶奶先反应过来,脸色马上就变了:“你要这么多钱,就是为了救你所谓的朋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越大越蠢的像头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这些钱是给你哥哥和侄子留的,你拿去救外人的命?她自己没有家人吗?轮得到你救她?一张嘴一千两,我上哪儿给你弄一千两?你干脆要了你爹的老命吧!他一辈子为这个家操心,现在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要为了外人跟他伸手!”
柒休觐低下头去,眼眶热热的,再抬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儿:“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她对我很重要。前几年我陆陆续续也拿给过你们不少,你们拿一千两给我,手里还有的钱,足够你们衣食无忧的养老,给侄儿留着娶老婆了,我要这钱真的是救命的,给我吧。”
柒奶奶手一拍大腿:“你看看,你看看你养得好女儿,为了个外人逼自己爹娘,你爹头发都全白了,你还这样难为他,你的心是不是铁打的啊?”
柳惜慈也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回事?一千两,这个钱都够寻常百姓活一辈子了,你前几年是给过我们不少,但是家里也有一家子人要养活,你爹还要为接下来的孙子孙女打算,把这钱都嚯嚯干净了,就让你哥哥以后喝西北风吗?”
柒休觐徒劳的道:“我真的很需要……”
“你需要用钱,为什么不去找谦儿?前段日子我们也听说了,说谦儿前几年是在闭关,现在回来了,你是出过嫁的人了,有难处他不帮着你吗?”
柒休觐空洞的道:“他已经要娶别人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这消息我们也听说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更何况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只娶一个?你当初不顾阻拦一定要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更何况人家再娶的是堂堂国公之女,不算委屈你。”
“是,我没什么好委屈的,我已经不要他了,他爱娶谁娶谁,都与我无关了。”
柒奶奶手指哆嗦的指着她,对柒纬宗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她还不认命呢,这马上都四十岁的人了,还不认命,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人家金枝玉叶都没说委屈呢,你怎么就叫上委屈了?你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再嫁还能嫁到什么样儿的你想过吗?务实一点吧,王爷把你当回事儿了吗你还那么厉害,女人家哪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八成是人家嫌你太张扬了,还征战沙场,那打仗都是男人的事,哪有女人去插手的?人家还肯要你就不错了,他这身份啊,就是天天出去找小姑娘,也有人乐得忍受,你每天除了会冷着张脸,看着都饱了。趁早回去,好好把人伺候好,别非霸着人家不放,跟人家姑娘们处好关系,都是服侍同一个人的,你脾气也改改吧,哎,都是以前他给你惯的。”
柒纬宗长长的叹息一声:“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谁也怪不着,他是王爷,外形英俊、大方多金,吸引外头的人也是正常。你……你自己也有问题,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你总把他晾着,他不可能一直忍着,况且他如此地位,很难做到只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当年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是担心现在这种局面,你自己眼里揉不得沙子,却又一味要求他守着所谓的‘忠贞’,求不得的。他要再娶妻也好,纳小妾也好,你即使不喜欢,也得接受,你也别那么大脾气了,回去好好跟人过下去,这钱……我们把钱都给了你,底下这些孩子怎么办?休觐啊,我不得不为他们做打算,谦儿不是个小气的人,你也别跟他犟,你回去他身边,他会帮你的,你也别来为难我了,我一身的重担,真的快撑不住了。”
柳惜慈也红着眼睛:“多久都没见你了,你性子还是这么厉害,你要知道他的身份,是呼风唤雨的一国王爷,如果皇上看重他,他以后是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你跟他对着干能有好下场吗?闺女啊,你别犟了,把他惹恼了,到时候你连小命都保不住。”
柒奶奶握着柒休觐的手:“休觐,你别再跟他闹了,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他要再娶的那位千金,我们也听闻她稳重端庄,长相好就不说了,性子也是柔情似水,哪个男人不喜欢会撒娇,会讨丈夫欢心的人?我知道你不想做妾,可现实摆在我们面前,你跟他作对,有你好果子吃吗?有时候不能不低头啊。”
柳惜慈接着说道:“你们都已经分开六年了,他要再找,也不是稀罕事,休觐,一个平民百姓尚且有三妻四妾,如何能这样来要求一国王爷啊?我们是听说了他现在身边有很多人,我也知道你委屈,可是日子总得过下去,你还在他名下,有了困难,他总不至于太绝情,管都不管你的事,你软着撒撒娇,他会帮你的。”
一顿饭吃到尾声,大家纷纷不欢而散了,柒休觐坐在门外,惆怅的喝酒,其实这趟回来,她也没抱有什么希望,只是自己不死心罢了。柳惜慈从家里走了出来,坐到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回来吧,你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回家来吧。他不要你了,我们要你,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