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宫,我们住家里,住我们自己的家里。”
“我跟你,永远都不会成为‘我们’,算我求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把眼睛望远一点,这条街上随便哪个女人都比我强,你就,别再来纠缠我了。”
“无论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你都不会跟我在一起了?”欧阳谦眼里闪烁着泪花,可柒休觐已经顾不上他那么多情绪了,“你早就知道了,还问?”
“你就这么狠?一点犹豫都没有?”
“没有,你别再来。”
柒休觐跟绸缎庄老板说了,这些衣裳不卖给他,确定了图样,她就准备回去了,牵马走的时候,欧阳谦来送她,拎了很多吃的:“好歹相识一场,给你买了点吃的,你拿回去吃。”
柒休觐不想跟他多说话,就接了下来:“谢谢你。”
既然是真的再无可能了,欧阳谦只好从腰间拿出了准备好的荷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多少钱。
“这笔钱,是答谢你救我,救我弟妹的恩情。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抱负,你可以在广州买座房子,也算是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剩下的,一部分你留着生活,另一部分你可以拿来开家店,做生意不仅要会做衣服首饰,也要懂得怎么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有不懂的,你可以去问鑫荣绸缎庄的老板,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也多问问承叔。没生意的时候,不要焦躁,慢慢来。”
柒休觐垂眸看了一眼那精美雅致的荷包,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有千斤重。她接过荷包颠了颠,脸上露出点苦笑:“好啊,好啊,有了您这么大方的馈赠,我余生是不用奋斗了。”
“应该的。”
柒休觐在心里算了算账,他在自己那住了那段时间,花的所有的钱,大概有个几十两,加上自己的辛苦钱,就收他五十两吧。她打开荷包,拿出来一看,一沓整张的银票,她整个人都呆了,手指搓了搓,也没见一张零钞。
柒休觐的呼吸重了重,莫名有些生气:“你这算什么?你给我这么多,我子孙三代都花不完。你就算有钱,也不用这般挥霍,我也没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帮你治伤的钱,我还欠着我朋友几十两,加上你受伤在家,我照顾你的劳力付出,我收你五十两,足够了。”
欧阳谦的眼眸湿了:“你还救了我们兄妹三人的性命。”
“举手之劳罢了,就当是给我自己积福了,不求你们回报。”
“小七,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放不开你。”
“我照顾你,帮你治伤,你还我五十两已经足够了,我不想要不该属于我的钱。”
欧阳谦闷闷道:“我没带五十两的银票。”
“那你这么多钱我也不能要啊。”柒休觐又牵着马去跟当铺换了零钞,欧阳谦气短的跟在后面,眼见着柒休觐只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剩余的塞不进去的就叠在了荷包上面,又塞回了自己手里。
欧阳谦看了一眼手里的钱,这荷包里,装着整整五万两的银票,可她却只拿了五十两,她拿这些钱,只能勉强还上她朋友的账,那她对自己付出的感情,对自己劳心劳力的照顾,以及她那么努力才打开自己的内心,那些对自己的信任与托付,全都打了水漂。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尝试过交出自己的内心,经此一遭,她只会把心封闭的更严,以后再要找到合适的伴侣互相照顾,那就更难了。
两人一起出了城,走到了路口,欧阳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她,眼神里写满了不舍,柒休觐没敢多看,将吃的绑到了马背上,迟疑了一会儿,两人谁都没说话,欧阳谦看着她,她看着马身上的毛。
“我走了。”柒休觐轻声道。
欧阳谦往前迈了两步,小声道:“你别走。”
柒休觐难过的想看他一眼,又忍住没看,咬咬牙上了马,这是自己选的,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欧阳谦还没从悲伤的气氛里抽离出来,耳朵一动,听到了声音,立马闪身避开,一支箭射到了不远处的树上,晃了几晃。回身去看,他忍不住愤怒,又是鬼酆!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柒休觐已经走远,他才稍稍安心。鬼酆摆了摆手,射箭之人收回了手,欧阳谦咬牙切齿道:“阴魂不散!”
“你死了,我的阴魂也就散了。”他扬了扬手,“上。”
柒休觐听到了兵器交战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些黑乎乎的影子在打斗,她心下一沉,不会是欧阳谦被围攻吧?于是她又驾着马赶了回来,欧阳谦身上已染血迹,看到她又回来,朝她喊道:“小七,你快走!别待在这里!”
柒休觐知道自己跟他不应该再有任何纠葛了,可是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她考虑的时间并不长,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鞭子早就被她抽了出来,在自己手中牢牢握着。柒休觐脸色扭曲了一下,她并非不怕,相反的,她很怕这种厮杀的场面,太血腥,她拽住一位匆匆赶路的过客:“能不能麻烦你去城门口叫一下人,这里有人被刺杀了。”
不出意外的遭到了拒绝。
谁都不想惹事上身,柒休觐算着自己去叫人要花多久时间,在这个时间里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一个死士刚想一刀劈过去,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给带走了,欧阳谦定睛一看,是柒休觐将那人打飞了,他整颗心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可这种场面还容不得自己感动,那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女孩又出现了,欧阳谦看到她就一阵恶寒,果不其然,她伸出了钢甲之手,利索的再次想要掏心,欧阳谦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身上被划了好几道血口,鬼酆见状制止:“主人要活的。”
灵非轻轻哼了一声,舔了一口钢甲上的血:“没意思。”
鬼酆下巴朝柒休觐扬了扬:“制服了她,欧阳谦自然乖乖投降。”
虚声手绕小刀,笑了两声:“我去制服她。”
一对上柒休觐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那人态度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逗乐子,柒休觐被她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便屡屡露出了破绽。灵非舔了舔嘴角:“这可不像阿声了,还是她心情不好,想的这种虐杀人的戏码。”
是的,柒休觐完全是被虐打,虚声不紧不慢的在她身上各处猛击,最后一棍子抡到她的后脑勺,柒休觐就沾了血的手上一松,鞭子落到了地上,她也重重的倒了下去,下巴和颧骨砸到地上,几乎要把骨头给磕劈了,张着口伏在地上虚弱的喘息。
虚声缓缓落地,小刀在她脸上比划来比划去的吓人:“我很擅长做人的脸皮,我给你换张脸好吗?前提就是,要把你脸上的皮,剥下来。”
匕首搁置在下颌处,柒休觐吓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灵非喊道:“阿声小心!”虚声余光瞥见了一道白光,整个人翻滚了几圈,欧阳谦声嘶力竭的劈出一刀,生生将地面劈出了一道裂痕,鬼酆带来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灵非遮了遮泥土,嫌恶的道,“脏。”
欧阳谦上前,不要命似的打,虚声战不过,识趣的先逃了,鬼酆眯起眼睛:“灵非,你去。”
灵非嗤笑一声:“他现在跟疯了一样,我才不跟疯子纠缠。”说着乘着灵王也走了,鬼酆在心中估摸着,如果欧阳谦真的不要命,自己也未必是对手,也便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