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谦,我在家也没事干啊,很无聊啊。”南风在椅子上躺着,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一脸不耐,果然待了几天之后就待不住了,满脑子想着出去。
欧阳谦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对他说:“你想去学堂读书就去读书,不想去就来军营带兵吧。”
“不想读书。”南风马上就回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带兵可以,我喜欢练功。”
“嗯,我教你怎么带兵。”
南风神色动了动:“对了,广州租的房子就放那啊?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扔了?”
“你们俩能回来,比什么都强。”欧阳谦良久才感慨的说了一句。
又过了几天欧阳谦不能不去侍卫统领那报到了,还是回宫了,南风和南方在家里也无聊,南方就问南风要不要去野外摘果子,南风对那个不感兴趣,南方就一个人提着小篮子跟芸儿十二他们一起出去了。
南风进宫四处都没发现欧阳谦的身影,郁闷的骂了句脏话,刚好龙庭来承明殿看到他了,稀奇的笑道:“小少爷,今天怎么想起来进宫了?”
“老谦呢?我找几圈了都没找着他。”南风这时候正兜了好几圈,心里火着呢,自然开口没个好腔,龙庭也不在意,举了举手里的练兵炉资料,“我把它送给皇上,就带你去找他。”
“麻利点儿!”
“得嘞!”龙庭一路小跑着进了承明殿。
虽然是叫了这一声义父,南风心里却还是有疙瘩,有的时候长期积累的失望,并不是一句称呼就可以抹灭掉的。
龙庭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想来是给他禀告什么东西呢,走到南风面前:“走吧小少爷。”
南风跟着他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到,而且越走越偏,越走越偏,他们几个都是在宫里长大的,怎么就从来没来过这么偏的地儿?南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的道:“什么东西,老子咋感觉没来过这儿?”
“马上就到了,这边偏僻难寻,以前我也没见过这儿。”走着走着走到一处破落的宅子,牌匾上写着‘杂役房’三个字,牌匾都破旧的跟几十年前的似的,南风皱眉,“龙庭,你不会跟我说,老谦在这儿吧?”
龙庭不可置否的挑眉,然后走了进去,南风心里暗暗骂着脏话,他从来都是善于享受生活的人,若非实在不得已,他对衣食住行的要求都是极高的,还惹了欧阳谦总是说他娇奢。南风还不知道他走之后发生的事,心想真是活见鬼了,老谦不在自己家里待着,怎么会到这么邋遢的地儿来?
欧阳谦正扛着一件修好的柜子要送出去呢,南风拧眉一溜烟儿跑了过去:“老谦,你这干嘛呢?”帮着他把柜子从肩膀上卸下来放到地上,欧阳谦大汗淋漓的问道,“你怎么来了?”随即看了看身后的龙庭,就也知道了,抿了抿嘴唇,“灰太大,你先出去,回头我去府里找你。”
南风已经察觉出了不对,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欧阳谦看别人都在看他们,就拉着他进了柴房:“你先坐下。”南风依言坐下,结果屁股刚挨着凳子,凳子就散架了,南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闪的他脚都翘的老高,凳子上的木头快把他屁股硌成八半了,俊脸马上就皱成一团了,哀嚎着赶紧爬起来,龙庭看的一乐,偷偷的笑。
欧阳谦连忙给他拉过来看了看屁股:“没硌着吧?”
南风臊了一个大红脸,拉过另一个凳子臭着脸坐下:“你在这干什么啊?”
“我在这干活。”欧阳谦很含蓄的说道。
“谁让你在这干活的?”
“义父。”欧阳谦蓦地笑着摇了摇头,他既然留下了,迟早都要知道的,还不如一次性跟他说个明白,“你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
“所以去年你的衣食住行都在这?”南风一脸骂娘的表情,环绕了一圈这个屋子,眼神还扫着屋子里破旧的物品,突地起身大骂出声,“这他娘的什么破地方?这是人待的吗?”
欧阳谦看了眼窗外,好多人都在偷偷往这儿瞄,无奈的道:“弟,你小点声,别那么大动静。”
“小点声?”南风重复了一句,一脚将桌子踢得几米远,撞到门槛上,茶壶茶杯都跟着桌子摔得粉碎,龙庭想劝他一句,欧阳谦示意别管他,他这个人,你越劝他越大脾气,索性一次让他砸个够。
“去他娘的!什么东西!”南风骂着脏话把他屋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个遍,一屋子狼藉,瞧见欧阳谦坐的那个凳子,一手将他捞的站起来,携起凳子往墙上砸去,砸的整个屋子都晃了晃。
“你他娘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南风指着欧阳谦的脑门骂,“他让你圆你就圆,他让你方你就方!你他娘的废物!你大老远把我从外面找回来,说什么怕我吃苦,您这日子过得可真舒服!您可不吃苦!你这个蠢货,跟你说话老子都嫌费劲!”
欧阳谦默不作声由着他骂,南风骂完却突然泄了气,想坐下休息一下,却发现凳子桌子床什么的都被砸的稀巴烂,根本没地儿坐了,一把将欧阳谦推得三米远:“边儿去!”
龙庭唏嘘的瞅着南风飒飒而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着满屋的狼藉:“老谦,你这以后可以直接睡地上了……”
欧阳谦不说话,他知道南风去干什么了。
果然,隔了没有一个时辰,就有人过来了,收拾好了一间新的房间,被褥全都是用的蚕丝布料,各种日常用品都被带过来,给摆放好之后,对着欧阳谦鞠了一躬:“皇上说,您以后就住这儿。”
欧阳谦颔首回礼:“多谢。”
过了一会儿南风没羞没臊的拿个手暖过来了,好像刚刚发脾气砸东西的人不是他一样,拉着欧阳谦进了房间,将暖炉放到他手上,自己则是累的躺在床上。
“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你说呢?你屋里的东西都是我一件一件挑选的。”说着冷笑一声,“拿的都是最贵的,我让他抠!”
欧阳谦也不傻,屋里的东西,每件都价值不菲他又不是看不出来,坐到床边轻声道:“我现在身处下位,实在不宜太过张扬,不然,很多容易办的事就会变得很复杂。”
他想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人,在这杂役房,就做个彻头彻尾的下人,但是他们如果知道自己身份的不同,很多容易打听容易办到的事,都变了味儿了。可是他不忍心指责南风,他知道南风心里还生着气,自打上次叫过那一声义父,以后再也没跟他交流过,这次是为自己考虑,才拉下脸去跟他说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