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再来了,所以您不用担心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欧阳谦的平静惹怒了他,一手揪住他的领口拎起来,愤怒的气流喷发到他脸上:“你是知情的,为什么不告诉朕?就这么由着他的性子胡闹!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你们几个是不是合起伙来想气死朕?”
“南风正是因为怕留下来会再次触犯天威,所以才选择离开的,没有对皇上不敬之意。不跟皇上道别,也是为了不惹皇上生气,请皇上体恤。”欧阳谦依旧那么淡定的表情和反应,像是在元臻心里滚了一遍热油,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好啊,你们都行!
一巴掌狠狠抽在欧阳谦脸上,欧阳谦功力还没恢复,此时只有正常功力的一成两成,挨了这一巴掌直接给掀翻在地,一口血沫喷出来。当着外人打自己耳光,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遭,哦,不,他才不拿我当自己人,他只拿这个新来的当自己人……他很想苦笑。
元若站起身拉了元臻到一边:“叔叔,您别生气了,南风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让子逸把他叫回来就行了……”
欧阳谦轻轻的笑了,元若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从认亲事件到后来出宫找董勤,再到找自己喝酒中毒,太医要自己入冰湖,他大致一想也知道这是个圈套。
她很聪明,短短数月,就摸清了每个人的命门软肋。她知道自己看义父重要,故意做出这几次戏码让我看清自己的位置,跟义父疏离。她知道义父很看重她这条血脉,所以一定会让我入冰湖救人。她知道弟弟忍受不了亲人受伤害,依照他的性子通过冰湖这件事一定会跟义父闹翻。她还知道义父是天子,忍受不了忤逆和背叛,会跟我们几个有越来越多的隔阂。
她知道……自己自卑,知道根本没有跟他亲生血脉比的资格。
她是那蒙面人的人。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义父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好向他下手。蒙面人想拿自己的身体养蛊,自己心寒了就会对义父疏离冷漠,义父一向受不了软刀子一定会将自己扫地出门,这样,自己就完全落入他的手中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欧阳谦爬起来,毫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渍,笑眯眯的望着元若:“你这耳边风吹得是真响,你是生怕义父不够生气,在这煽风点火呢?知道义父生什么气,什么能将他,你就说什么,心思够深沉的。”
元若脸色一变,有些气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嫉妒我们几个无名无姓的在义父身边长大,你却流落在外,心里不平衡,变着法的想赶我们几个走,想让我们走坦白说嘛,我们走就是了,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机搞这些小动作!”元臻见他态度那么嚣张,一把将他拽退了几步,“放肆!”
元若强硬的道:“我没做过什么小动作。”
“敢做不敢认,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怂的人。”欧阳谦越说越飘,元臻一把将他推出去,“欧阳谦,你挨打没够是不是?”
欧阳谦看了元臻一眼,悲凉的扯出一抹无声的笑,呵,人家下什么套,您就上什么套。那人家如果使个计谋让您要我的命呢?您也照给不误么?让我下冰湖,打伤我弟,您可真是一个好父亲,真是一个好皇帝……
微微抬眼逼退眼中的水雾,轻笑一声:“反正我在你眼里如同家畜是么?可以随意打骂,毫无尊严。你让我生我就生,你让我死我就得死,你让我不得好死我就得受尽凌迟。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么?您是皇帝,在您手下求生存,就是得匍匐在您脚下,如同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您才会觉得有成就感……”
一巴掌将他的话打断,他不挥出这一巴掌,就要被他的话生生气的晕过去。原来你这些年一直都存着这么多怨气,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诚意孝敬我的,原来一切都是伪装起来的……欧阳谦,你这个畜生,你没有良心……
“畜生——!该死的畜生——!”元臻颤抖着怒吼一声拿起桌上的一个碗就砸过去,‘砰’的一声砸到他的额头上,欧阳谦被砸的后退了几步,捂住额头,兀自笑出声来。
这就是自己多年来的生活,不管他施舍给自己什么,自己都得全部接受,打骂责罚、言语羞辱,都得腆着脸笑着接受。义父,不要再老是强调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了,我真的听够了。我这些年为您做的,也都是一厢情愿,估计您都不想要,觉得累赘。您那么年轻能干,我却总是一味觉得您太辛苦,想为您分担重任,其实您根本不需要……
我的存在就是多余的罢了。
我惹您生气了,您可以理所应当的像上次一样,把我贬为庶人。什么王爷,我根本不想要这层身份,这本就是不属于我的称谓。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过不得您那么高高在上的生活,我本来就是生活在地上的,您是生活在天上的,我看您的时候,都得仰高了脖子,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