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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误入追逐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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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和他四人始终保持着不短的距离,何况夜色阴暗,就算吕、纪和她相熟,闻竹也不认为二人会一眼认出她的背影。

忙乱而焦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良久,外边再无动静。

身前那人微微松了揽着她的力道,二人方慢慢自暗处移出。微弱的月光下,那人眼眸中有两汪深湖,静且无波。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如清冽的岩泉,如高崖上承尽天地精华的灵岩。太学之中,除了董崇云,无第二人有这般气质。

屋子弃置已久,董生从杂物堆中拉出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拂去积尘,扶着她坐下。闻竹心中疑惑,目光始终流连在他身上,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话到嘴边又变成寒暄:

“哈哈,这么晚了,董大哥怎么在这儿?”

“那我问,他们为什么逮你,你为什么逃?又怎么扭了脚?”

闻竹实在心虚,只盯着脚下。

不难听出董生话中之意,各人都有难言之处,闻竹有不方便言说的事,董生自己也有。凡事莫较真,反而更好。

见她不说,董崇云也不再追问,沉稳的嗓音中带了几分柔和:“脚踝怎么样,能行路吗?”说着便蹲下身,欲查看她伤势。

乔装之下,她仍是女子。纵然在太学常和一群男人相处,仍不能习惯董生的举动。她忙从椅子上站起,尽力稳住身形:“没事的,小伤而已,走路什么不在话下!董大哥,趁四下无人,我们快离开这儿。”一面说着,一面扯去身上的夜行装束。

董崇云见她躲躲闪闪,也不觉奇怪,嘴角微微扬起,目光深邃如渊:“那你可要跟住我了。”

她忙忙应是,生怕他反悔。

好在今夜遇到了董生,借着他十斋斋长的身份,就算被人瞧见,也可编出托辞。谨慎起见,他们还是从僻静处绕了一大圈。

闻竹提议,请董生送她进十斋斋舍。若被人瞧见,就说她腹痛,来寻斋长拿药。至于扭伤,便先假作无事发生,明日清晨和董生同行,伪作于晨路扭伤脚踝,董生再为她作证。

闻竹嘴硬,也不要人扶,强撑着走了大半程,额汗直流。时不时对董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董生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

她还是这么倔强。

董生直接拉住她一条胳膊架在肩上,另一手扶住她腰间。刹那间,闻竹觉得自己几乎被扛起来,脚不沾地地向前移动。

快没力气了,就这样吧。

董生臂力惊人,夹着一个人依旧健步如飞。没一会,二人到了十斋斋舍前,静夜中,依稀能听见九斋门内学官和学子们的争吵声。他们如鬼影般极快地溜进十斋,无人发觉。

九斋的热闹未能惊扰到十斋的学子们,几间屋舍内一片黑暗。

“一会把窗子支开。”闻竹刚要进自己屋舍,董崇云压低声音道。

夜色中,他眼中仍平静无波,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闻竹隐下疑惑,进了房间。

估摸着已经是寅时。另一边,卫赐睡得正香,她轻轻支开窗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闻竹脱了鞋爬上床铺,捂着丝丝作痛的脚踝,不用看也知,必然红肿不堪。

片刻之后,一生清脆的瓷瓶撞击声划破暗夜,窗外一道黑影,转瞬便消失。甚至让人怀疑,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一枚玲珑的瓷罐安然地立在窗棂上。闻竹轻笑,取下那枚瓷罐。

多谢了,董崇云。

……………………

寅初时分,再过一个多时辰,汴京的天就要亮了。一墙之隔的九斋依旧不消停。

方才去后园捉贼的几名学子,跟着两名胥吏回来,几人气喘吁吁,空手而归。显然,又让那贼跑了。

九斋前院,梁学正在阶上摆了把椅子,安坐如山。两名刚回来的胥吏,在阶下向学正行了礼方上阶,一左一右立于学正旁侧。包括纪宣、嘉惟的几名学子立于阶下。

方才学正询问了事由,让学子们交代首事者,余皆自行回各自屋舍,安歇如常。可出了这样的事,如今谁还能睡着?学子们纷纷支起窗户,几颗脑袋挤在一处,向外窥探。

阶下立着的学子,都来自吕、纪二人的那间屋舍。

“半夜三更,大声喧哗,成何体统?”梁学正猛拍椅子把手,一双三角眼瞪得浑圆。

“学正,真的有贼!大家都看到了,诸位同窗都可作证!”一名血气方刚的学子喊道。

“放肆!太学戒备森严,哪里那么容易进贼的?若都以此为借口胡闹,太学还不被你们掀翻了去?”

梁学正这话甚是没理。纪宣、嘉惟等人一时气结,攥紧了拳头。这位梁学正向来是太学学官中尸位素餐的头号人物。凡事经他手的,都能让他拖成烂摊子。

他今夜明显不想摊事,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深夜喧哗竞逐,藐视太学学规。你们几个,明日都到自讼斋领罚!”

纪宣实在看不下去,利落一揖,朗声道:“学正明鉴。今夜行为不当之处,学生自会反省领罚——不过,实是事出有因。贼人小偷小摸事小,但事关太学所有同窗,以及学官、讲书们的安全。何况,近日又有大邺各地鸿儒来太学观游的。国朝以文治天下,太学又是天下学府之首。若在太学出了差池,岂非寒了天下文士的心?官家仁德悲悯,心怀天下,也定不希望出了这等事。”

梁学正闻言眉头紧蹙,看向阶下不卑不亢的身影,脸上的沟壑多了几条。

他知道这名出言的学子,是纪相的孙子,叫纪宣的。

这小子竟搬出官家来压他。若不是看他家势大,定要好生整治。

“方才,贼人膝处为重物所砸,定有外伤。还请学正做主,明日细细查看太学内之可疑者,以还太学清明!”吕嘉惟趁热打铁,补充道。

“行了,我听见了。”学正随意摆了摆手,“此事,明日同诸学官再议。”

梁学正不想在九斋多待一秒,带着两名胥吏,快步离开。

阶下几名少年都知道,以姓梁的作风,定是一个“拖”字。无人指望梁学正能办成这件事。

几人回了屋舍,彻夜商议:明日清晨,他们几个便去崇化堂前,告与其余几位学正。就算事情闹大亦无妨,越大越好,正合他们心意。

众人只浅浅睡了一个多时辰。辰初时分,胡乱用了些点心,便往崇化堂去。

到了崇化堂门前,少年们却傻眼了。

有人比他们来的还早。

昨夜不平静的,不止是九斋。

八斋斋长杨世英,带着八斋几名学子站作一排,拦住了正欲出门的学官。周遭学子纷纷驻足观看。

“学正,贼人早有行迹,如今竟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事来!若任贼人祸乱太学,恐太学众人,人人自危,太学永无安宁之日。还请学正们,给太学同窗一个交代,还太学一个清净!”杨世英慷慨激昂,引得旁边众位学子义愤填膺,在学官们身边围作一团,水泄不通。

人群之外,闻竹和董生在不远处观望。

闻竹“刚才”在路上扭了脚,董生在旁边搀扶。见状,他们和一名学子搭上了话,崇化堂门前是什么热闹?

见八斋众人禀明事由也和贼人有关,嘉惟带头挤进人群中,几人一边帮着杨世英的腔,一面说明九斋昨夜之事。从好几人口中,才勉强拼凑出昨夜八斋遭遇的事。

杨世英身后之人伸出左手,纪宣、嘉惟、几名学官、周围众人、远处的闻竹、董生,一并瞳孔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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