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议员的计划书，以现有的互助会为基点展开。陆晞告诉她，不要小瞧这份网的力量。

“它是现在，也是未来。”

网上有孩子的家长，也有尚未长大但一直有未来的孩子。打动一个人和一个人建立关系，永远是在青少年时期最为便宜。

琳达握住了那张纸，手有些抖。要知道，她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小职员，可是陆晞这张纸，从市到州，甚至还有更远的未来。她颤抖着唇，一股被肯定的却让她几乎惶恐的热潮涌起，“这太远了。”

“这不远。”

陆晞站起身，握住她的手，看她的眼睛。

“琳达·琼斯，你是很有魅力也很有野心的女孩子。更棒的是，你拥有配得上你野心的实力和背景。如果从现在开始谋划，这些未来未必不可以实现。又或者，你会走得更远。”

“琳达·琼斯，你想成为纳斯州，走出去的第一个女统领吗？”

陆晞在琳达的眼里看到了蓬勃的野心。

她喜欢这样的野心。

“性-别-歧-视，弱-势-群体，”陆晞看着她，“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少，只要你不背叛你自己，你就不会失去拥趸。而这些拥趸，会从你现在的举动开始，慢慢积攒。”

“琳达·琼斯，相信你自己。”

“分清楚你的敌人，和你的朋友。”

这是陆晞留给琳达·琼斯的最后一句话。在琳达·琼斯终于把互助会的触角铺到纳斯州的最后一个中学时，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明明拥有着一张漂亮面容，所有人看到她的第一瞬间却只能看到她本身的女孩。

或许，她留在这里，终有一天，她们会成为敌人。

在很久之后，琳达·琼斯意识到，当初那句话其实是陆晞激起她野望的诱饵，她的立身之本是她的身份，同时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会成为统领，除非哪天形势剧变。

可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她如此盼望着，铺垫着，会不会有一天，这件事情也会有发生的可能呢？

厚积薄发。

回国之前，陆晞和约翰逊·奥维拉告别，他哭得很惨，像是自己养的玫瑰枯死了却毫无办法。陆晞的衣袖被哭湿，她从不知道约翰逊·奥维拉是如此喜欢哭的人，明明之前他被打得狼狈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如果当初不是约翰逊·奥维拉自己想要交到朋友，而拒绝了家里的帮助，他或许也不会被打得那么惨。

那么或许，他也不会和陆晞产生交集。

走的那天，陆晞送了约翰逊·奥维拉一盆玫瑰，先前他种的玫瑰死了，伤心了好一阵。如今他盯着这盆玫瑰，要哭不哭。

“好啦，”陆晞难得柔和，“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恩格尔伯特，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她摸摸他的头，抱了抱他，“我们的情谊不会随着时间和距离而改变。”

恩格尔伯特，光明天使，这是约翰逊·奥维拉的中间名。

“恩格尔伯特，你是光明，是太阳，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光无处不在，我们又何曾分开呢？”

约翰逊·恩格尔伯特·奥维拉看着陆晞走了。

他看着天空，光亮炽热。

他想，光明么？